苏棠懒得搭理他,抬足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恶少又发出一声痛呼。
“巧了,我家中也有人在宫里,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各位不必担忧,任何后果自有我一力承担。”苏棠对着周围宽慰道。
“啪!”挽着花篮的小丫擦干泪上前给了恶少一巴掌,完事后马上躲在苏棠身后,怯怯的目光中夹杂着厌恶。
“小姑娘都敢动手,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再忍气吞声,只会让恶人觉得我们好欺负,大家上啊!”人群中有位中年壮汉大声嚷着,上去就对着恶少啐了一口。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容易被煽动,其他人见状也都一拥而上,瞬间无数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恶少身上。
“啊!!”
清思殿中,景昭坐在上首满面怒容地瞪着跪在面前的苏棠,方才自己正与刑部尚书议事,就见杜若珩神色慌张走进来,说是皇后在宫外与柳贵妃表弟发生冲突,还大打出手。
他急忙派人去将苏棠“捉”了回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光景,柳韵表弟已经被打的昏迷不醒,脸颊肿胀青紫不成人样,两条腿角度诡异地扭在一起,手上的血窟窿还在泊泊往外冒血,怎么看都像是被单方面痛殴的一方;至于苏棠则是一副没打尽兴的模样,若非侍卫紧紧拉着她,怕是随时准备扑上去再补两脚。
“是你带人把他打成这样的?”景昭指了指惨不忍睹的恶少问道。
苏棠一脸正气地点了点头,“没错,是臣妾打的他,天子脚下尚且敢调戏良家妇女,若在地方岂不是要称王称霸,他们家里人不管不要紧,臣妾帮着管,只可惜还是打轻了。”
景昭见周围还有旁人她就敢不管不顾地大放厥词,心口一滞,急忙打断道:“你是皇后!不是什么江湖豪侠!此类事宜交给侍卫即可,怎能弄脏自己的手?”
见周围一众人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景昭意识到一时口快说错话,立刻改道:“身为一国之母,岂可肆意殴打皇亲国戚,你可知罪?!”
苏棠耳朵一动,瞬间捕捉到景昭的言外之意,正准备顺着他的话继续演下去。
突然间柳韵身着素衣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直直摔在二人中间,身后还跟伸手欲阻止她进殿的杜若珩。
苏棠、景昭:……
一片静默中柳贵妃颤巍巍的扒开头发,姣好的面庞上挂着几滴泪,“皇上,臣妾表弟有今日之祸实乃咎由自取,万不可问罪于皇后娘娘!”
方才她听人来报说表弟被皇后打伤,略一思索就吩咐左右卸去簪环,一袭素衣的赶来...救皇后。
景昭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家弱柳扶风的贵妃,“爱妃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韵抬手拭泪,一举一动都透着楚楚可怜,“臣妾知道,臣妾还知道表弟一直以来仗着身为皇亲国戚在天子脚下欺男霸女,目无法纪,今日就算皇后娘娘不出手,臣妾也是容不得他的。”
景昭原本忌惮柳丞相势大,而今皇后出手将他岳家族人重伤,若是不严惩怕是不好交代,没想到柳韵闯了进来为皇后求情,无形之中倒是为自己搭了台阶。
他思虑片刻,心下已有了计较,“皇后接旨.....”
这时杜若珩又白着一张脸走上前回禀道:“皇上,肃王求见。”
不过是传皇后前来问话,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饶是一向对手足兄弟分外宽容的景昭也觉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沉着脸道:“不见,让他回去。”
杜若珩领了旨意出去,不多时复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
“王爷说不见他也可,只是他门下长史有事起奏,请皇上允他,”见景昭皱着眉头望过来,杜若珩脑袋一缩,“说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景昭闻言不耐烦地挥挥手命长史奏来。
肃王府长史将自己调查出的信息一一道来,说贵妃表弟长期鱼肉乡里,欺男霸女,强占良田,糟践人命,桩桩件件景昭听得脸色漆黑如锅底。
最后长史又道:“王爷说贵妃柳氏无力辖制母族,纵弟行凶,论理也当严惩,请陛下圣裁。”
柳韵听完之后更是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苏棠心底实在忍不住吐槽,她笔下的景沅性格温软,是个玉雪可爱的奶团子,结果被改编成天生坏种,为了利用柳家,不惜先把他们打入深渊,自己再伸出援手,如此一来对方就会对他死心塌地。
啧,柳韵还要被安排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实在有些心疼。
脑海中响起9528的声音:“宿主,柳韵此刻心神动荡,正是修正剧情的好时机。”
苏棠心领神会,立刻接口说道:“陛下,前人曾有诗云‘君于墙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同理外男为非作歹,贵妃又怎会知晓,若因此处罚她,臣妾认为不公。”
方才贵妃为皇后求情,如今皇后又为贵妃开罪,景昭没想到前几天还剑拔弩张的二人今日竟然亲厚有爱,有些反应不过来。
“传朕旨意,丞相柳如徽约束外戚不力,罚奉三月。另外先不要当值了,让他回去整顿门楣,什么时候家事管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他对着杜若珩吩咐道:“贵妃柳氏,罚回宫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外出。”
这番处置可谓是不疼不痒,尤其是柳贵妃,什么时候解除禁足还不是景昭一句话的事。
“至于此人,将他弄醒送去大理寺,好生审问这几年都犯下了哪些事,审清之后依律处置,所占财物田地反还苦主。”景昭看恶少的眼神仿佛看着一摊垃圾。
毕竟是自己的表弟,落到这个地步柳韵自是心疼不已,但转念想到前世他做下的那些恶事,又觉得是罪有应得。
她叩头谢了恩,扶着云裳慢慢走出了清思殿。
云裳此刻才将吊在嗓子眼儿的心放了回去,又有些疑惑,“娘娘今日为何要替皇后娘娘求情?”
柳韵没有回答她,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轻声说道:“改日将母亲请进宫,就说本宫想她了。”
清思殿中,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景昭和苏棠两人面面相觑。
景昭走到苏棠面前,低头看着她:“皇后还不起来吗?”
苏棠眨巴眨巴眼睛,透出几分委屈:“皇上还没有免了臣妾之罪,臣妾不敢起来。”
景昭一把拉起她:“贵妃都说了你是为民除害,若再罚你,怕是我大渝皇室会尽失人心。”
苏棠眼睛一亮,她本就属猴,顺杆爬那可是强项,“既然是为民除害,陛下是否要赏赐臣妾点什么?”
景昭险些被口水呛着,好不容易才忍住吐槽的冲动,他调整了一下表情,似笑非笑地说:“自然当赏,皇后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