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眠洗好锅碗,把大陶罐里的清水倒一些进去,捡几根柴火放炉子里,然后盯着炉子发呆。
“火折子在那边。”慕容景朝林眠眠扬了扬下巴,示意火折子在灶台边。
“哦哦。”林眠眠才回过神,她刚刚在想用什么点火。好吧,她没用过这种淳朴的炉灶。
灶台边有个小竹篓,里面放了好几根短短的竹筒,看着与柴火堆的柴火截然不同。也许是用它点火?
那么问题来了,这东西该怎么用呢?
林眠眠从中拿一根竹筒陷入沉思,她拧眉看着手里的东西,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疑惑转头,见慕容景移步上前,抬手夺过她手里的火折子。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拉开一节竹筒,露出里面闪着火星的黑团。林眠眠才知道这短短的竹节原来有盖子,这狡猾的盖子!
慕容景将火折子凑近唇边,轻轻一吹,竹节上升起一簇小火苗。
他用火折子点燃一根细柴,这根柴就以燎原之势让火焰迅速吞噬其他木柴,火光把整个炉子照得亮堂堂的,他关上炉门,火烧得更旺了,炉内发出“屯屯”的沉闷声响。
点完火他盖上盖子,火苗熄灭在盖子下面。
林眠眠看着他的动作,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用……
没注意到慕容景什么时候凑过来,和她的距离不过半尺,等她回过神来,慕容景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吓一跳。
慕容景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目光仿佛利箭,透过皮肉直达内心,她的一切都好像一览无余。
林眠眠心脏砰砰狂跳,冷汗直流。完了完了,他不会……知道她不是原装货吧?
她闻到一阵清冽的淡淡的梅花气息,大夏天哪里来的梅花?只有眼前人了。梅花香虽淡,却带着凌霜傲雪的气势不容忽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即使远远瞥见,也知道他不是普通角色。
林眠眠虽然不会法术,但已经体会到修仙文里的“威压”,她在这气息中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她怀疑自己要心率过快猝死的时候,只听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巫眠,你不会除了吃饭睡觉别的什么也不会吧?”
慕容景轻轻揭过这个话题,林眠眠悄悄松了口气。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水泡,林眠眠舀起一碗,水太烫,林眠眠吹一会儿,小口小口嘬着喝。
嘴里尝到清淡的水,林眠眠全身毛孔都在叫嚣着舒爽!她知道“久旱逢甘霖”为什么位列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了,真的太爽啦!第一次知道白开水这么好喝……
“你姐姐可没这么多事,喝水还要烧开。”
耳旁慕容景讨人嫌的声音响起。
“那是我自小身体弱,不似姐姐强健,大夫说我不能喝生水,要喝熟水。”
反正书里对巫眠描写少,反派估计不怎么不了解巫眠,随口胡诌,她在慕容景心里的评价顶多是更弱、更废物。
厨房里乒乒乓乓,却也有条不紊。林眠眠在案板上揉面,慕容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忙活。
“啧,麻烦。”他不屑地撇撇嘴。
林眠眠笑眯眯地说:“这就是人啦,民以食为天嘛,人类总是乐意在吃饭上多下功夫,想出许多花样制作美食,不愿意亏待自己的肚子。吃饭是一件多高兴的事情呀,胃里饱饱的,心里暖暖的,生活好像也幸福满满哒。”
她的声音里充满小欢喜。不能说厨艺有多高,至少也是正常水平,上次吃了慕容景给她烤的野兔,投桃报李,也该让他尝尝她的手艺,而且她也有点饿了呢。想到一会儿可以干饭,她干劲十足,继续愉快地揉面。
慕容景眼睛随着林眠眠的手在动,目光集中于案板上的面团,翻来覆去、搓扁揉圆。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惊觉自己怎么这么无聊,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有些人说话的语气神态内容与她的简单头脑毫无违和,十分融洽。身上有某种笃定的特质,散发某种谜一样的光,不自觉地让身边的人也被感染,愿意和她一起陷入简单的快乐,天真且无知。
简单概括就是——愚蠢的傻气。
慕容景眉间闪过不耐烦躁,掌中泛起幽蓝色的光。
说来也巧,林眠眠正专注投入自己的做饭大业,突然一瞬间福至心灵,抬眼瞥见慕容景手中寒光。
“姐夫!你要不要也来揉面?”她语速很快地出声。
“不要。”慕容景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手中幽光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一把刀的形状。
“姐夫,你吃过蝴蝶面吗?”
长刀出现只有一瞬,又立刻消失。林眠眠在这一瞬间眼尖地看到那把刀,寒芒利锐,正是那天要杀她的那把。她提着的心放下些许。
慕容景唇畔带着浅浅的笑,微微歪头,目光中透着疑惑,红唇夺目,像是某种预警与威胁。林眠眠不敢耽误,动作利索地压扁面饼,握着刀左切右切,又捏一下,三两下切出一个蝴蝶结的形状。
“这就是蝴蝶面。”林眠眠笑着讨好道:“换种形状的面条,吃着别有意趣。”
慕容景手中再次亮起幽蓝色灵光。
不是吧?还来!至少让我吃完饭再说啊!
林眠眠面色不变,心里惊涛骇浪狂涌。
灵光幻化出一只小刀,慕容景拿着刀在薄薄的面饼上划几下,一块面蝴蝶成形。
慕容景抬眼看着她:“比你快。”
呼……不是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