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子,是真的喜欢柳毅了。
慕容景的心跌到谷底,还凉飕飕的冒着冷气。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声音气愤:“不就是当好人吗?你等着!”
“诶!”林眠眠伸出尔康手,望着慕容景消失的背影,气恼:“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走呀!”
慕容景已经离开,似乎没听到她的身音。
她垂下头有些懊恼。她好像用料过猛,把慕容景逼走了。
林眠眠仰天长啸,几欲心酸泪落。
想她天不亮就起床偷摸出门大费周章找柳毅演这出戏……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啊!
……
街道喧闹嘈杂,人们买卖交谈,有车马辘辘驶过。
木杖点地,不大的声音隐没在闹市里。老人年至耄耋,头发花白,步履蹒跚。弓着背,拄着拐杖,迈出的步子不大,走得缓慢吃力。一步一步,拐杖一下一下地敲击地面。
年纪大了的人都这样,走得慢些吃力些,旁边行人不以为怪,让出一小片地方,以免不小心撞到老人。
偏有那等没眼力见的凑上来,老人眼前出现一道白影。年轻人五官浓艳,容貌俊逸。
“老太太,你是要过街吗?我来帮你。”慕容景笑嘻嘻地站在老人面前。
“我……”
喉咙里发出苍老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漂亮的年轻人扛到对面。
“老太太不用太感动,你要实在想谢我,就去福来客栈,找那个叫巫眠的姑娘说一下我做的好事就行。”
慕容景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老人惊魂未定,缓过来时终于意识到年轻人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大骂:“我好不容易从对面走过来你就给我抬回去,有没有良心呐!”
树枝颤动,树上的鸟儿纷纷飞走。
行人目光惊异。这老太,腿脚不利索,嗓门儿可以呀。
另一条街道,喊声盖过嘈杂的人声。
“抓小偷啦!抓小偷啦!”
“他偷了我们店家的东西,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人像游鱼一样在人群里灵活奔窜,弯腰钻入,侧身让步,飞快奔跑动作一气呵成。身后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追。
慕容景飞身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抓到你啦。”慕容景眉眼飞扬。
“公子我不认识你,你抓我干嘛?”
“你盗窃。”
那人闻言欲哭无泪,他指了指前面:“公子,我也是抓小偷的,真的小偷在前面,快放手,不然小偷跑了我没法和店主交代。“
慕容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点逃之夭夭的衣角。他手上松了力道,那人赶忙往前追。
觐城另一角,义塾里的学生迎来一位新的夫子。
这些学生多是穷人家的孩子,上不起私塾,官府买些纸笔整出间废弃的草堂充作义塾,有些好心的读书人会来给孩子们免费上课,觐城在天心门山脚下,多是天心门人来给这些蒙童上课。
慕容景踏入草堂,眉头微皱。他不着痕迹地用法术清除白衣上的尘埃,又默默清除房顶的灰尘。
慕容景站至讲桌前,挽袖提笔写下一字:“今天学‘眠’字,‘目’‘民’为眠,民众闭上眼睡觉的意思。这样写……”
“先生,我写好了,是这样的吗?”
童音响起,慕容景走近看。
“不对,‘目’字少了一横,这里和这里要钩。”
小童在纸上添了几笔。
“你再写一边我看看。”
小童握着笔,竖,横折,横……竖,横,竖。
“你为什么没有勾?”
小童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景:“先生,我,我勾了呀?”
“在哪里?明明都是竖。”
小童声音弱弱:“我勾的不明显,先生你再凑近看。”
慕容景靠近,再靠近,终于在竖划右边找到一个蚂蚁大小的小尖角。
“你可以勾得再明显一点。”
小童又写了一边,看着与原先那个字一模一样。
“来,我教你,这样写……”慕容景亲自示范。
“你写一个。”
他把笔递给小童,小童还了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字给他。
“我再教你一遍,这次你可学好了。”慕容景握着小童的手运笔。
一字落成,他松开小童的手,示意小童再写。
竖,横折,横……到竖与钩的连接处。
“钩,钩,往右上角钩。”慕容景紧紧盯着字。
小童手上用力,笔身一转——
还是和原来一样,半点长进都没有,好像他白教了。
“我教你钩!你怎么不钩啊!”慕容景吼道。
小童眼泪都要出来了:“先生,我不会钩,先生教的字太难了……”
“是的,隙子根本不会钩,隙子用了很久学会横竖提,就是不会连起来的钩。”旁边有大一点孩子说。
他这么一说,慕容景前面这个叫隙子的孩子“哇”地一下哭出来,旁边年纪小的孩子看隙子哭,也跟着哭出来。学堂一片哇哇的哭声。
慕容景站在一群啼哭的孩子中间,焦急慌乱,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