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安乐再也没见过夏知礼。
本来打算照顾到他伤口愈合,就和他谈“分手”的事,结果他突然消失了,家里也没人,发消息也不回。
安乐一面找借口搪塞父母,一面尝试联系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生活和以往没多大差别,安乐依旧每天去图书馆备考,风雨无阻。一边学习,一边寻找其他可做的工作,顺便查了查智慧养老这一浩大工程。
夕阳在高楼间跳动,公交车里每天重复着时隐时现的金光。
她倚在最角落的座位,耳上挂着两枚精致的白色耳机,里面循环的歌曲很多,这是她在公共场合最习惯的独处方式。
公交停靠站台,一前一后上来一对年轻男女,看模样应该是成人,却穿着校服。
两人在她旁边坐下。
“同学聚会看到你我真吓一跳,多少年没见到你了?”
“六年了。”
“啧,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么久你也没把自己嫁出去啊?”
“你不是也没娶到老婆?咱们彼此彼此。”
“我不是在等……吗。”
这些对话以往都会被排除在耳机之外,安乐神色微动,扭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两人还在互相笑怼对方。
车子开上跨江大桥,夕阳终于离了高楼的格挡,将尽数金光辉映在车内,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橘红的晕光。
两人对视着笑,那一瞬,安乐似乎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庞,生涩又稚嫩地看着对方。
只那一眼,在他们的人生留下个隐形的交点后,又各自向前。
「谢谢。」
「不客气。」
原来是,高中。
她想起来了,却找不到他了。
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假的,都是在演戏,找到了又能说什么呢,她没资格抱怨。
但是……
至少要告别一下吧。
就算是她自作多情,也要解释一句他只是开玩笑在撩她吧。
凭什么要留她一人,陷在那句话里面。
夕阳在女孩背上镀了层金边儿,她却将头紧紧埋在臂弯里。
医院招聘考试的日子到了。
在安定国多番嘱咐下,安乐草草出门。
这个时间是早高峰,她不熟悉路况,没敢开车。
出租车在医院后门停下,看着气势恢宏的行政大楼,安乐隐隐升起一股憋闷感。
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她迈开腿往前走了两步,蓦地停住。
余光里那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她猛地侧过身。
看错……了吗?
她抬手捂在胸口,本就闷的心头像是被一顶沉巨的玻璃罩压住,空气一点点被抽离,紧得无法呼吸。
心里被压抑许久的焦躁涌上来,她小口呼着气,努力平复眼里的湿濡。
明明没见过他几次,明明也没怎么想起他,他走也好回来也好明明和她没关系的。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撩完人就跑!
平复了心绪,安乐走进医院。
别被感情影响了事业,喜欢他不喜欢他又怎样,她还是她。
翻涌的情绪再次退却,眼里恢复她惯常的冷漠,她紧盯着考场位置,越走越快。
在她身后,离后门不远的地方,夏知礼插着兜从角落里走出来。
抬手试去唇角的血迹,回头看了眼地上躺了一片的统一西装的男人,他冷嗤了声,迈着大步走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