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行酒令时的文字游戏。一般选用诗词句子,不超过七个字。比如说,甲说一句第一字带有“花”的诗词,如“花近高楼伤客心”,乙要接续第二字带“花”的诗句,如“落花时节又逢君”。接下来“花”字在诗句中的位置依次往下顺。)
眉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雀跃地一拍掌:“好!好!有意思得很!”又缠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爷你快算算,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够我脱几件衣服的?”
“哈哈哈!”姚匡正笑而不答。钟奕却忽然开口道:“钟某粗人一个,惯不会舞文弄墨,就不……”“哎!钟大人,又来扫兴了不是?你还粗人?你还没墨水?那我们几个做生意的又算什么?搁着儿瞧不起人呐?嘿!”王之治一阵抢白。
钟奕哪里知道,他越说自己不会,王之治越是要撺掇他。就是要跟这样不会的才好玩儿呢,大家都是想瞧个洋相,同姜遇这样的飞花令,姑娘一件衣服也脱不了,能有什么意思?
钟奕脸色沉了下去,紧了紧拳头,欲要起身。云舒瞧出了苗头,桌底下抚上他的大腿,一把按住。钟奕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云舒头一低,鼻尖晕上微红。
她只知道,在座的除了三位大盐商,对面那位也是品级比他高的大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轻易开罪。
“大人,切莫冲动。”云舒凑过去悄声道。他看着她,略带不解。“您这一走,可就太得罪人了。”他愣了愣,皱眉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菜,从小就功课倒数……不是我怕出乖露丑,我不想连累了姑娘……”云舒朝他眨眨眼,笑了:“怎么会是连累呢?我不怕你连累。还记得我在信上说的么?”钟奕更加疑惑了。
果然,他忘了,可自己不能忘。
“结草衔环,以报君恩。”她定定地望着他,笑道:“大人不用顾忌我,尽管飞吧。”
钟奕嘴动了动,嚅嗫道:“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菜得多。”
“噗!”云舒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眼弯成两道月牙:“瞧你说的,还能一句都飞不上不成?”
钟奕:………… 还真有可能。
大家一番商定,开始了第一轮飞花令。
眉生定第一个飞的词,她歪头想了想,缓缓吐出一个“鸟”字。郑远山又忍不住,笑着看一眼姜遇,他却正旁若无人,同江玉竹调笑。
姚匡正为主人,先飞首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前面几位都十分顺利地接上,到了王之治这儿,他却是装模作样地支支吾吾说不出。他笑着向姑娘讨饶,姑娘假意嗔怪,脱下一件外衣。
王之治后便是姜遇,作为宁朝闻名遐迩的大才子,这种游戏对他来说简直的小菜一碟,大家都该吃吃该喝喝,不甚在意他说了什么。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哎哎哎!”郑远山手指了指他:“错了,到你这儿‘鸟’应是飞到第四字,你怎么还在第三字?当罚!”姜遇轻笑了笑,扇子往脑门上一敲:“哎呦!瞧我这脑子。”他一手搂过江玉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哄得江玉竹娇笑连连,红着脸嗔他一眼,爽快地脱下衣服。
轮到钟奕,他必须飞到第七字。他左思右想,好半天方才憋出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众人愣了愣,姚匡正开口道:“钟大人,这……可算不得一句诗吧。”
“咳咳,我……实在也想不出了。”他抱歉地笑笑,云舒二话不说,将披在外面的雀蓝褙子脱下。
一轮下来,只王之治、姜遇和钟奕三位没接上。
到了第二轮,飞的是“秋”字。王之治几乎是想都不想,直接缴械投降,看着身边的姑娘脱到衣衫单薄,歪着嘴直乐。
轮到姜遇,他挥着扇子,不假思索道:“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话一出口,惊得柳眉生一颤,直愣愣望着他,姜遇恰也毫不避讳地看来,眼神冷冽。
“哎?哎哎哎!又错了!”郑远山站起身,撸着袖子指过去:“你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你是飞第四个字,你这怎么不是飞成第三个,就是第五个?”
姜遇勾起一个笑,是魅惑众生的玩世不恭:“嗨,今日不过多喝了几杯酒,这脑子是越发糊涂了。”江玉竹却是不干了,扭着身子,小粉拳直往他身上捶:“都赖你都赖你!你就是故意的,就想看我笑话呢!”
“嗳,我哪是这个意思?乖宝你真冤枉我了。”他一掌握住她的拳头,江玉竹手一甩:“你姜大才子就这水平?谁能信?”一边说着,一边噘嘴把衣服脱下。
她本就穿得不多,现在两件衣服落了地,只剩一截葱绿抹胸,两节嫩藕似的手臂露在外面,风一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快别闹了,是不是非得冻死我你就如了意了。”她委屈巴巴地往他身上扑,姜遇仰头大笑,打开自己的外衫,将江玉竹裹了进去,娇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样,还冷吗?”
姜遇低头看向她,一双丹凤眼深情缱绻,把个江玉竹看得迷糊,头埋进他的胸口,咯咯直笑。柳眉生紧紧攥着帕子,不觉呲一声,裂开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