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入住钟府第二日,钟奕便差周全去了趟玉春苑,将她的赎金一次交付,连带姚匡正先前的定金也一并覆盖掉。柳三姨乐呵呵收下钱,将那定金又退还给了姚匡正。就这样,周全将柳云舒的卖身契,带回了钟府。
“你说真的?”“千真万确,青芙姐姐亲口跟我说的。”
今儿下午,云舒派小玉儿去了趟玉春苑打探情况,结果带来的消息果令她振奋。若真是钟奕给了赎金可就太好了,还人情难办,还钱就好说了。
“姑娘,你都不知道,玉春苑的姐妹们有多羡慕你。姐姐们都说,钟大人年轻又英俊,人也很有风度,能够得他青眼,你真是玉春苑的天降紫微星!还跟我嚷嚷着改天一定要来拜拜你,好让她们也沾沾福气呢!”
小玉儿眉飞色舞地说着,云舒一边嗯嗯应和,一边翻箱倒箧地寻摸。
“姑娘,你找什么呢?这东西还没来得及归置,又叫你翻得乱八七糟了。”
云舒拿出两个漆木盒子,清点完里面的首饰,又接着翻起了衣服:“小玉儿,我那件天青色蜀锦长衫哪儿去了,你快给我找找。”
“嗨呀,姑娘,不着急,今后咱就在这儿长住了,东西慢慢收拾就是。”
“你快着点!现在就给我找出来,急用!”小玉儿见她真急了,连忙帮着翻找,最后堆了一床的衣服。云舒挑了几件最上品的,打包好,往小玉儿怀里一塞,自己抱上首饰盒,头一扭:“走!”
“干吗去?”
“当东西。”
“啊?好好的,把东西当了干吗?”“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不如换点钱来。”小玉儿一跺脚:“怎么就用不着了?那你不拾掇了?不打扮了?”云舒莞尔一笑:“姐姐今日从良了,再不干那陪酒卖笑、取悦男人的买卖了,还要这些东西做甚?”
小玉儿把包袱一放,急了:“你没看这宅子里,虎狼环伺的。你不上点心,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表现表现,怎么讨得钟大人的欢心?只有伺候得钟大人高兴了,咱们才能在这儿待得下啊!”
云舒笑着拿起包袱,塞回她怀里:“一来,钟大人人品靠得住;二来,我自有法子,能让咱们靠得了自己。”
小玉儿看着她,点点头:“明白,反正听姑娘的肯定没错,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云舒笑着挽起她的手:“那走吧,去当铺。”“嗯。”小玉儿被牵着走了。她摸摸怀里的衣裳,还是不由暗自惋惜,这么好的衣裳头面,姑娘以后怕是再也穿不起了。
这几日,天气越发凉了起来,西风乍紧,吹得人一阵瑟缩。房间里,翠枝早早地就烧上炭火,烘得一室暖意。
钟奕下了公差,一进府就往揽月居去,怕两个姑娘刚来不适应,又恐下人们怠慢,想着先去看看。结果到了园里没有人,不由心下疑惑,转头先回了涵绿园。一进房门,他舒服地一声喟叹:“今日这炭烧得好,不早也不晚,暖和。”
“是呢,朱墨姐姐特地算着您回府的时辰。”翠枝在一边笑着回话,又添上一块炭,退出去准备用膳事宜。
绿漪和朱墨立刻迎上前,一个替他宽衣,一个替他解帽。他张着手,看一眼朱墨:“我刚刚去揽月居,发现里头没人,你吩咐她们做什么去了么?”
绿漪手一顿,还未及朱墨回话,便抬起头,一声怪笑:“呦,公子这是心疼她了?生怕我们把她欺负了不是?您说这话,也不怕叫人寒心。她是您的新宠,您的宝贝,我们就生怕一个没伺候好惹姑娘不痛快了,哪里还敢支使她做事?”说着三下五除二剥下他的公服,往衣架上一丢。
钟奕愣了愣,无奈一笑:“我就问了一句,你这就有七八句等着我,看来我还不能开口说话了不是。”
朱墨拿来常服,替他换上:“公子,我没有给她们派活儿,两位姑娘今儿下午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去了?”朱墨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
绿漪又绷不住了,语气越发尖锐:“您瞧瞧,不过是公子这几晚没有去她那儿留宿嘛,转眼就耐不住寂寞了,不知又跑哪儿发/浪去,好像一刻也离不了男人似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绿漪!”朱墨厉声喝止她,她扁了扁嘴,一脸的委屈,偷摸瞄了几眼钟奕,见他脸色不是太好,懊悔自己又嘴比脑快。“公子……绿漪知错了,是我口无遮拦……”
钟奕拧着眉,语气不悦:“满嘴的污言秽语,你哪儿学来的毛病?自己掌嘴。”说完拂袖而去。
绿漪噘着嘴,含着泪,在朱墨的注视下,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十个巴掌。
晚上用过膳,钟奕在书房伏案看书,朱墨挑灯磨墨,从旁伺候。忽然,门敲响了。
“谁啊?”“大人,是我,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