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期间,不少拆迁房都动了土。
林听提前两天回清远镇。
之后并未立刻去电台上班,因为调休的假期后天才结束,她就心安理得宅在家里睡懒觉,半梦半醒间,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咣的一声——
林听立刻睁开眼。
下意识以为家里什么打碎了。
但好像不是。
隐隐约约听见门外的响动。
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看向房门。
大约持续了五秒钟。
又是很重的一声。
林听迷迷糊糊思考着,有些迟钝的意识到,会不会是林婶回来了?
睡意被打断,林听很难再入睡,挣扎了一会儿,干脆爬起来,换下睡衣后想着出去看看,有没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
一开门,视野里是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背影瘦而高,视线往上,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
林听有些反应不及,愣了下:“江入年?”
几乎下意识喊他全名。
“……”江入年也表现出诧异的样子,但只一秒,就收敛,然后面无表情的和她打招呼:“巧。”
两人面面相觑。
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这一刻,林听才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是江入年。
视线往下,便看到一地凌乱的行李,以及对面敞开的入户门,她的思绪有些凌乱,但故作平静:“你在搬家?”
“是啊。”他有些心不在焉,似是无关紧要的态度,格外坦然:“托你的福,我呢,只能被迫挪窝了。”
“……”
林听想了下:“这事儿和我有关?”
“你这什么说法?”江入年笑,居高临下睨着她:“做人呢,要有点责任心。别说出去的话过几天就忘。”
“我说什么了?”
“自己好好想想。”
林听皱眉,思来想去。
看她的样子,江入年心情愉悦的笑了声,敛了嘴角,像是大发慈悲的提醒她:“不你说房子要拆的?”
哦,她说房子要拆。
但又不是她下令拆。
而且,当初早就提醒过他了。
是他自己不信。
现在还要往她头上泼脏水,这人真是……
比不分青红皂白还要倒打一耙!
林听不想和他争执,忍气吞声道:“那你怎么搬到这儿来了?”
“通勤短,懂?”
“……”
说完,江入年弯下腰:“不过呢你别误会,我住这儿——”而后,把箱子搬起来,散漫道:“纯属巧合。”
林听的心情有些难言。
等江入年进去,林听立刻关上门,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本来没打算折腾,但现在她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
直接给林婶打电话。
过了两秒。
林婶正好在带孩子,还没睡,电话里传来孩子细微哭闹的声音,背景有些杂,林婶问:“谁啊?”
林听:“我是林听。”
“小林啊。”林婶说:“俺还以为谁呢,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林听顿了下,语气尽量平和:“您把房子租出去了吗?我看对面搬来了其他人。”
听到这话,林婶愣了下,须臾,她明显略带抱歉的口吻:“啊对对对。俺本来想告诉你一声的来着,俺这记性,给娃娃喂个奶就忘了。”
林听垂下眸。
“那人给的房租高,俺想着俺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能赚点钱也好,就答应了。”林婶把这事简单解释了一下。
林听满脑子都是江入年。
“他有说为什么租在这儿吗?”
“哦,那孩子开店的,说想找个离他店近点的房子。”
林听原本不相信。
但没想到江入年说的都是实话,至少有实话。
她没法去计较什么。
毕竟房子租给谁,是林婶的自由。
这不归她管。
况且,不管租房的人是不是江入年,都与她无关,哪怕租给了林蓓,只要不影响到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听闭了闭眼,温和道:“我了解了,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下一刻。
听见三声敲门声。
林听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把电话挂断后问:“有事吗?”
又响了声。
“出来。”
“……”
林听一开门,就看到江入年的样子。
许是搬了很多东西,江入年的身体在大量出汗后有些失水,林听抬着头,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半张脸,光线下,唇色显得十分苍白,像是刷了层白色油漆。
林听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搬完了?”
“嗯。”江入年站在原地未动,随意道:“我呢算是初来乍到,本来不打算做这些,但考虑到人情世故,还是得做一下。”
林听:“什么?”
“新邻居,一起吃个饭?”江入年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一袋外卖。
林听的目光定住。
江入年懒洋洋的看着她:“我那屋还没收拾,方不方便借你半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