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灿淡淡说出那两个字的瞬间,鹿菲的心骤然收紧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安全带。呼吸也变得凌乱起来。她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想被他发现任何端倪。
直觉告诉她:魏灿这是在开玩笑。
但他的语气很是认真,平淡。
鹿菲回想了下,今晚魏灿好像没有喝酒。
拍摄过程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剥虾,她看见他几次端起酒杯碰了碰杯沿就放下了。
在烧烤摊也是,他只是坐在那里,酒杯都没碰。几次和他靠近的时候,她也没闻到任何酒气。
他现在是清醒着的……
她不知道怎么接着问下去。
车灯照亮着前方一小片路面。夜晚微弱的星光照着两旁开阔的田地,远处偶尔有些房屋的影子和点点灯火。这条路和来时的不太一样。偶尔掠过几个路牌,她也没看清楚。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车就缓慢地一直这样往前行驶着。
过了好一会儿,鹿菲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不回去吗?”
没有得到回应。
她没有再追着问。
车子突然转弯,拐入一条石子路,在黑漆漆的竹林边停了下来。
鹿菲转头疑惑地看着魏灿。
他摘下黑框眼镜,转头看她,目光停在她的唇边。
他那长长的睫毛半掩着深邃的眸子,鹿菲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心下慌张起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故作轻松地往车窗外看。
荒无人烟的深夜,一边是无垠的田野,一边是密密竹林,零星的萤火虫在飘荡。
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安全带,眼神漫无目的地探索着远处。
现在这种窘境是她不曾预料的。她甚至后悔起来,今晚怎么没有拒绝得干脆一些。
“下车。”
魏灿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下了车,随手关上车门,往车尾走去。
鹿菲还没回过神来,双手仍然僵硬着紧抓安全带,身旁的车门猛地被拉开。
魏灿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
在他的气息笼罩下,鹿菲极力屏住呼吸。不经意间的触碰,她感到似有电流划过。
他微微顿了一下。
安全带解开了,魏灿站在车门旁。
“出来。”语气有丝不悦。
鹿菲仍坐着不动。
他抓住鹿菲的手腕把她从车里扯出来,锁好车,拉着她钻进了身后的竹林。
她任由他牵着,在漆黑的竹林小道走着。没几步就出了竹林。
眼前是一片空阔的石子地面,不远处有一座院子。透过栅栏,能看见院子里有座颇具现代艺术感的建筑。
鹿菲空白的大脑回了神。
那个建筑似乎有三层,一楼似乎有微微灯火。
院子门口栅栏边,一盏微弱的小灯照着个小招牌。
鹿菲辨认出招牌上的两个字“回廊”,明了这是一间民宿。
她似乎懂了魏灿的意思。他们今晚要住在这里。
她的脚被钉住一样,不愿再走一步。
魏灿感到些许阻力,回头看她。她不甘示弱地仰头看他。
竹林沙沙,虫鸣蛙叫,点点星光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你不怕被人认出来?”鹿菲小声地说。
“你怕?”魏灿声音如常,毫无遮掩,还带着一丝戏谑。
鹿菲心惊了一下。她四下看了看,又看向民宿那边,没有什么异样。
“我怕什么?我……”鹿菲佯装镇定,声音却呐呐,“我又没什么名气。”
她不知道魏灿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虽然这里地处偏僻,可网络这么发达,况且民宿也要出示身份证,以魏灿的名气,指不定给谁认出来。
该怕的人应该是他。
鹿菲心想,他是不是在整蛊她,看她笑话。
魏灿却放开她的手,拉开另一只手提着的行礼包,掏出了一顶白色棒球帽。
鹿菲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拎了一个行李包。
“怕的话,就戴着。”
魏灿把棒球帽扣在鹿菲头上,轻轻压了两下,重新拉起鹿菲的手就朝民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