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奶奶。我来找鹿菲聊点工作上的事。”
魏灿脱了鞋，跟着鹿奶奶去沙发上坐着。
鹿菲愣愣地关了门。
看着他们两个人寒暄。
她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只是他这么晚来，还在奶奶面前表现得和她很“熟络”。究竟想干什么？
“小菲没什么朋友，除了小徐都没有带过朋友回来。你留下来吃晚饭。小菲，快给人倒水。”鹿奶奶说完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鹿菲知道有朋友来家里，奶奶很高兴。她默默地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魏灿端起那杯水喝光了。一滴不剩。
客厅很热，只有风扇来回吹着。
两人没说话。
鹿菲瞄了瞄魏灿。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戴着个黑框眼镜。刚才和奶奶微笑寒暄的时候，就像个礼貌的大学生。可是现在他们坐在这里，他又不说话了。
客厅柔和的灯光下，他清冷衿贵的气质和这个环境，实在是格格不入。
而她提醒吊胆了一天，面色不太好，没有出门也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盘了下，散落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脖子上。静坐下来，愈感粘腻燥热，踩着塑料拖鞋的脚掌心都开始冒汗。
她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棉布睡裙，走去拉上了窗帘，打开了空调，回到沙发坐下。
“你还好吗？”魏灿打破了沉默。
鹿菲怔了怔，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
他是在关心她吗？他是特地来看她的吗？
“嗯，还好。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来？”
“我来看看你。”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行吗？”
“……”
鹿奶奶说可以开饭了。
魏灿站起来直接去了厨房，帮鹿奶奶的忙。
鹿菲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吃饭的时候，鹿奶奶一直和魏灿聊这聊那。
鹿菲闷声吃饭，奶奶问她话，她也只是敷衍地应和着。
吃完饭闲聊几句，魏灿和鹿奶奶礼貌地告别。
“小菲，送人家下楼。”奶奶轻轻推了鹿菲一把。
她撞上了魏灿的后背。他背后好像有些汗湿了。
鹿菲回房换了身衣服，送他下楼。
到了一楼楼梯口，她就不走了。
魏灿却拉住她的手。
她挣了两下，由他了。
他带她上了车，开车去了附近的河边。
晚风徐徐。温热而暧昧。
他们走在漆黑的小道上，他时不时地靠过来，她避让着。他又靠过来……
手臂时不时地擦碰着。
忽然间，他抓住了她的手。不是圈住手腕，而是握住了她的手掌。
十指交缠。紧紧握着。
他使力把她拉近了些，两个人手臂就贴在一起，慢慢地走着。
漆黑的河岸，小情侣在亲昵，暧昧，窃窃私语。
鹿菲脸上又开始发烫。贴住的手臂也发烫。
他们在一颗柳树下最黑暗的角落停下来。
魏灿抓住鹿菲的另一只手，也是十指交缠，紧紧握着。
拉近她。
俩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倾听。
彼此的呼吸声，盖过了河岸的蛙叫虫鸣，远处的车声，附近小情侣隐约的私语。
鹿菲想起了那个看萤火虫的晚上。
“你还喜欢我吗？”真真切切，是魏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鹿菲压住内心的慌张，轻声说：“不……你放开。”
她挣了一下。
禁锢丝毫都没松动。
他把她又拉近了些，将交缠的双手置于他身后。凉汗丝丝。
又拉近了一些。
猛地迎上一面滚烫……
暖汗浸透单薄的夏衣布料，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心跳澎湃，想藏也不藏不住。
暧昧的气息萦绕，她感到一丝窒息和无力。
“不放。除非你说喜欢我，你……后悔。”
他的温热拂面而过，她喉咙很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喜欢我。你说，你后悔。我，原谅你。”
在这黑暗的角落，鹿菲看不清楚魏灿的眼神。
她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但她不会跟魏灿说她后悔了，她也不会跟他说她还喜欢他。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何必还要纠缠不清。
“我，不后悔。我也……不喜欢你了。”
“你说谎。”
“我们可以做陌生人吗？”
“你为什么总是在说谎？”
鹿菲抬头直视他，眸子星星点点的闪亮。
他以前如果不是说他无家可归，她也不会收留他，他们也不会有那段可笑的过去……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其实也是骗过她的。她为什么不能骗他？
“你难道没有骗过我什么吗？”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地说。
手上的力道松了。魏灿放开了她。也没有接她的话。
开车回到楼下，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鹿菲默默地开门下车，上了楼。
到三楼的转角往下看时，魏灿的车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