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鹿菲忍不住颤抖。
眼前的这个人,她曾经以为是全世界最好的他,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楚他。
可是他为什么用如此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呢。
她甚至还会被他迷惑,会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怜。她痛恨自己的心软。
六年来,她不想承认她后悔,可是内心深处的愧疚一直都在那里,她也从来没有忘记他。
没想到美好的他,只是假象。他的控制欲,让她感到有些恐惧。
“你这是保护吗?你是不是六年来都在看我的笑话。看我可笑地摸爬滚打,却毫无起色,一事无成……”
“对不起。”
“你承认了。”鹿菲笑了。
没有遇见他之前,她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借着保护她的名义,监视她,不过是他可怕的控制欲。她知道他有些偏执,想不到竟然如此恐怖。
她之前纠结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突然不需要去纠结了。他们本不该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再看见他。
鹿菲冷冰冰地说:“你走,还是我走?”
“对不起。我……”
“你不走,我走。”
他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往门边退了去:“我出去,你好好休息。”
“走!”
他默默地出去了。
鹿菲把门紧紧地锁了起来。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慢慢地听不见了。
鹿菲拉紧窗帘,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地待着。
过了好久,眼泪风干在脸颊,微微的刺痛让她回过了神。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复杂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平复。
可是天亮,她还要去工作。她要一走了之吗?
这是她等了那么久的机会。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在变好。没想到这个工作,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她不知如何自处。
这是她争取来的机会,她要拍完这场戏,对自己有个交待。她还有奶奶,她也不能没有工作。
她对他不会再有任何感情。就当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拍完这部戏,她就回去谈解约的事。
至于魏灿,他们只是一起拍戏的关系。
只是一场荒谬的相遇。
年少的她,无知的撩拨和幼稚的决定,将她和魏灿绑在了一起。她曾经自私地丢下了他,以为她亏欠他,在他面前她是那么卑微可笑,毫无自尊。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恨你”这样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这样的人,她喜欢他什么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这样操控她六年的人生,她不可能原谅他。
她对他的喜欢,他们的过去,一切都是包在厚厚蛛网里的朽木。看清楚蛛网下的不堪,她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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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舒琴来敲门送早餐,鹿菲没接,也没说话。
舒琴把早餐放桌上就出去了。
鹿菲没问舒琴昨晚去哪过的夜,她知道反正那个人会安排。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她看了眼那袋早餐,碰都没碰,拎上背包,就去了片场。明天没有她的戏份,今天下戏她直接回H市。
做完妆造已经快中午了。
鹿菲穿着累赘的戏服,靠在角落等着上戏。
天气依然很热,她却感觉浑身发凉。
她面无表情地余光扫过正在对戏的白衣男主。
还好他们没有单独的对手戏了。剩下的几个大场面,她和他应该也不会挨在一起。
她也是第一次吊这么高的威亚,心里有丝紧张,腾空而起的时候,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心在下沉,藏在宽袍大袖里的手在颤抖,腿也软了。
那个白衣男主远远地看着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全心投入角色,她现在是大魔头焚情,不是那个需要被人保护的鹿菲。
她不想示弱。
下降的时候,腰部瞬间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哼了一声。着落的时候,腾空的双脚有些麻木,接触地面有些站不稳。
威亚师扶住她,看她发白的脸,问:“有没有什么不适。”
她摇了摇头:“没事。”
卸了威压,舒琴要扶她去休息,她推开舒琴,自己走去休息区。
她不想搭理舒琴,也不需要助理。
迎上那个人的目光,她别开了脸,把椅子调转了一下,换了个方向,扶着腰坐了下来。
陈效拿了很多外卖,请了全片场的人吃下午茶。舒琴拿了份给鹿菲。
鹿菲看了看舒琴小脸热得通红。
她有些不忍心,可是她撇撇嘴别过头,没有接。
舒琴把那份下午茶放在鹿菲旁边的凳子上。
鹿菲碰都没碰那份下午茶。
她从自己的背包拿了保温杯出来,喝了一口水。
又补几句台词,她今天的戏份结束了。
卸完妆,鹿菲跟杜导打了个招呼,余光看了眼还在吊威亚的男女主,转身就离开了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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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知道鹿菲要回H市,很开心,提前买好了菜。
鹿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跟奶奶一起吃了晚饭。
洗完澡上阳台晾衣服,她看了看不远处围墙边的漆黑树影。想起不久前她和他还在那里亲密拥抱,感觉很不真实。
奶奶看鹿菲望着楼下,也过来瞅瞅,鹿菲赶紧拉了窗,推奶奶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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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鹿菲去公司找了季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