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周锦儿给周父留好早饭,早早出发了。
她借用了村人的牛车,拉着一车青石条,着一陶锅大骨汤就赶往村长家。
村长站在门口,旁边聚集着不少庄稼汉子。开工挖井可是件力气活,少不得要村中人帮衬,主家一般给工钱或者请吃席当作谢礼。
“这是?”
看到一车青石条,村长快步走向前,步伐不输于年轻的小伙子。
苍老的手轻轻摩挲着石条表面,似是在鉴赏珍宝,他见识过镇子上地主和富人的宅院,铺的青石砖远没眼前的平整。
“锦儿丫头,何必用这么好的石材,我区区一个农民,怕是担不起啊。”村长犹豫开口
“刘叔不必担心价格,这些都是送给您的,您正常付我工钱就好。这都是用先祖教的法子制作的,工艺简单出的效果也好。”
周锦儿鞠躬道:“再说刘叔帮衬我家的恩情一直都记得。”
他心中又偏袒周锦儿了几分,要是张氏那恶妇又做的太过分,他不会坐视不管
一旁的村民们对她也刮目相看,一个刀疤汉子却撇头不屑一顾。
水井不深,在村民的合力帮助下,半天已见雏形。周锦儿又叫人在院子四周挖了沟渠,又在靠墙处挖了了将近半人高的深渠道,四周砌上防水的青砖,排水沟就完成了。
她和刘胖子去溪边取鹅暖石,捞了足足有两大筐。
两人赶回去,刀疤男看见他们,眼中冒火,嘲讽道:“我在这辛苦挖沟打井,你俩却去溪边捡石头,真当小孩子过家家呢?”
周锦儿觉得刀疤汉子眼熟,但一时间想不出他是谁。
她耐心解释:“刘叔院子中时常有地下水溢出。治水堵不如疏,除了挖地下沟渠排水,我用鹅卵石铺在排水沟上,既能避免在下水口淤塞,也不会产生意外溢水。”
“原来如此,没想要石子还能这么用。”
“亏得到周丫头想到如此周到!”
村民们赞口不绝。刀疤汉子一时间挑不出刺,狠狠瞪了她一眼,把铁锹随意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一旁的人喊到:“大兄弟,你的活还没干完呢!”
“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谁爱干谁干,老子歇歇去。”刀疤汉子身子一僵,悻悻撂下狠话。
“这是什么人啊?”
转眼到了午间,她拿着陶罐进了厨房,胖妇人妇人正在烧柴火。胖妇人态度友善:“锦儿丫头,你在外面指挥就好,厨房这里我来就行。”
周锦儿示意一旁的陶罐,“我给大伙准备了骨头汤,一会炖热就能喝了。”
“我听大胖说了,你这丫头净挑些骨头,没拿肉。你现在就是我家的恩人,和婶子客气什么?”妇人嗔怪道。
胖妇人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她哭笑不得:“我用骨头煲汤利于爹养伤,这骨髓最是补身体。再说,相较于炖肉,骨头汤别有一番滋味。”
胖妇人半信半疑地揭开盖子,一瞬间浓郁的骨香扑鼻,奶白的汤汁配着翠绿色的葱花,看起来鲜香诱人。
饶是她天天和肉打交道,也没见过如此美食。
妇人懊恼不已,“没想到猪大骨能煲汤,之前扔掉的岂不是都被我浪费了!”
“赶明个也教我两招。”
周锦儿一口答应下来。
妇人眉眼弯弯,越看周锦儿越顺眼。
汤被炖热,香气传开,门外的村民们躁动起来。“什么这么香?”
到饭点了,妇人招呼大伙吃饭。
骨汤被端上桌,连着的肉被炖的鲜嫩软烂,白萝卜晶莹剔透,骨筒中的汤汁泛着诱人的光泽。
村民们平日里清苦,难得吃的上一口肉,看着直咽口水。
他们赶忙拿着碗排队。
妇人正派着汤,前面的队伍突然发生了骚动,紧接着便听见一个男人喊:“你凭什么抢我的肉汤?”
妇人用围巾擦了擦手,挤进重重围观的人群,见原是一个瘦村民和刀疤壮汉争执起来。
刀疤男子不由分说拽起瘦男子的衣领:“你碗中肉多,我和你换,你有意见?”
说罢,刀疤男把自己的碗塞过去。
碗中的肉汤早已被人吃的一干二净,拿空碗换食物,周锦儿快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
“没,没......”瘦男子害怕极了,大气不敢出。
“这不是邻村的张大吗?他怎么来了?”有人认出了刀疤男,想要劝和的村民不敢贸然上前。
张大,邻村臭名昭著的恶霸,也是她大伯母的哥哥之一。
“我来帮忙不行吗?怎么不欢迎吗?”张大大口吃完肉,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张大是个懒汉,赶上村长家改造,他本想做些轻松的伙计,中午在这混口饭吃。哪想到被一个后辈骑驴做马,干的还是脏活累活。
周锦儿出声:“帮忙?上午大伙儿都在干活,你却在一旁偷懒。中午还有脸来蹭饭?”
村民反应过来,纷纷叫好。
张大反驳:“这饭是你做的,你个丫头管的太多了吧?”
周锦儿:“好巧,你抢的汤正是我做的。吃的香吗?”
妇人在一旁添油加醋:“没错,我替锦儿丫头作证”
张大噎住,一时间竟反驳不出来。
村民一脸震惊,忍不住插话“锦儿姑娘,你这手艺太好了,记得教教我婆娘。”
“是啊,我打小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你是周锦儿?就是你欠了我妹子的钱?”周大想起妹妹说的欠钱一事,态度更蛮横。
周锦儿坦然承认:“是。十日之后,我必还清。”
“我管你和她约定了什么,这钱你今天就要还给我!”张大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抄起一旁的家伙准备出手。
胖妇人反应过来,从墙上提着一把杀猪刀就出门。
“敢在老娘这闹事,要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杀猪刀被投掷到桌子上,桌子应声裂开一条缝来。
周锦儿挑眉,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婶娘竟然有这么一面!
村民们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村子,况且张大又没有兄弟在旁,为什么怕一个外村人?村民们也抄起干活的家伙。
张大咽了咽口水,连连后退,“十日就十日!到时候我再来要钱,三十两一份都不能少。”
三十两?张氏是这么对张大说的?
周锦儿敏锐地抓住漏洞,“张大,你可知我欠张氏多少银两?”
张大:“三十两。”
“不,是一百两。”
张大吃惊地张大嘴,半天才意识到他被自家妹妹耍了。
周锦儿款步上前,在张大耳旁说了一席话,张大连连点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