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新衣裳,面色比昨日好,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
“姐姐,早啊。”
姜安这次没太意外,笑吟吟走上前捏了一把谢宁的脸。
“起这么早,是怕我跑了?”
谢宁眨眨眼睛,任由她捏脸,诚实地点头说:
“我的屋子好大好暖和,姐姐待我这样好,我怕是一场梦,一睁眼又回到从前去。”
这是实话,从前他就住在空空如也的房间中,四处漏风,夜里只有混沌的恶鬼相伴。
今早起床,他摸了摸温暖的厚被子,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小宁总是一脸无辜地说出叫人心疼的话。
姜安心里一酸,连忙带着他去东厨拿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吃。
“小宁,我要去景阳村问点事情,要不要一起去呀。”
想起昨日那个有些怪异的村子,谢宁连忙点点头。
姜安给谢宁装满了水袋,又拿了本书给他来回路上解闷。
两人上了马车,一起去景阳村了。
过去景阳村与庄子经常往来,所以姜安对村里人也不陌生。
从前过来,总是要与他们寒暄一番的。
可如今,青天白日,村里空空荡荡,如没人一般。
偶尔能看到窗子后有人,似是在窥探他们二人,却都不敢出门。
姜安心里奇怪,带着谢宁直奔那赵景宇家里去了。
“咚咚咚。”
赵景宇家的门很破,上面还有一道道奇怪的痕迹。
姜安放下敲门的手,有些疑惑地凑近一看。
这些痕迹凹凸不平,竟像是人的抓痕,有些地方还染上了些血迹。
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是赵景宇。
他见到姜安二人后,在门内疯癫地手舞足蹈起来。
赵景宇衣服破烂、眼球浑浊,哪还有一点清醒的样子。
他指尖还流着血,指缝里有不少木屑,门上的抓痕应该就是他干的。
果然是疯了。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姜安试探地问他:“黄晓蝶呢?”
赵景宇傻乐:“我、我媳妇出门看病去了,你可以坐这等一会。”
说着,他拍了拍窗户框,一脸热情。
谁会坐在窗户框上……
姜安无语,想了想继续和蔼地问:
“赵景宇,我考考你,你为什么要说有人会死?”
赵景宇连忙抢答似的笑嘻嘻说:
“因为那些人都会被吃掉!”
谢宁顺势问:“被谁吃掉?”
赵景宇缩起头,像个受惊的鹌鹑,拼命摇摇头:
“它不让我说。”
谢宁有些不耐烦了,姜安却偷偷勾勾他的手,示意他先别着急。
姜安像哄小孩似的,献宝般拿出一块糖,脸上露出个和善的微笑,递给赵景宇,小声说:
“你偷偷告诉我,它是谁,不会被它发现的。”
赵景宇乐的直蹦,将那糖块塞到嘴里,朝姜安招了招手。
姜安附耳过去,赵景宇凑过来,要在她耳朵边上说话。
赵景宇呼吸间的气流都打在了她脸颊上。
可下一秒,他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如炸雷般响起!
“是大老虎!大老虎扑过来要吃了我!”
“大老虎要吃了所有人!”
姜安被吓的心里咯噔一声,谢宁连忙拉过她,轻轻揉了揉她的耳朵。
姜安心里偷乐,对谢宁小声说:“我这人耳朵是幻术,头上的才是真的。”
说着,她又指了指自己头上发带包起的猫耳朵,有些调皮地朝谢宁眨眨眼。
谢宁又想起那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
好像再摸一摸啊……
再看赵景宇,他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对姜安视而不见。
姜安摇摇头,也没心急。
清醒的黄晓蝶不在家,家里只有个赵景宇。
自己也没指望能问出疯子的话。
故事里,可还有另一个人呢。
那位半夜不睡觉跑出去筛谷子的孙大爷,和姜安可熟得很。
二人离开了赵景宇家,转身去孙大爷家了。
孙大爷年事已高、两鬓斑白,但精神抖擞,见姜安来了,还特意泡了壶茶。
“大爷,您看到赵景宇时,他就已经疯了吗?”
姜安和谢宁一边帮孙大爷筛谷子,一边问。
孙大爷摇摇头,摸着下巴回忆起来:
“那天晚上,赵景宇浑身是伤。我见到他时,他昏迷不醒,一直被黄晓蝶扶着。”
姜安疑惑:“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孙大爷抬抬眼皮,回忆说:“我把他们夫妻二人送回家时,赵景宇还昏着呢。”
“可我刚到家,就听他醒了,还在村里疯跑,一直喊着村子里要死人了。哎呦,可把全村人闹腾了一夜。”
孙大爷讲到这里,摸了摸下巴,有些迟疑地说:
“小安啊,我跟你说个别的事,你可别觉得大爷我有什么毛病。”
姜安连忙点头。
“发现他二人时,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很奇怪的事,已经叫我发现了。可我再拼命回想,那些画面就像有雾一样,我怎么都看不清。”
孙大爷苦恼地挠挠头: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身体好着呢,从来不忘事。”
孙大爷敛目低眉,说出一句让姜安背脊发凉的一句话:
“肯定是有什么与常理相悖的事,我明明看到了,心里也知道……“
“可现在,就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