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姣姣慌了,立刻摇起谢凌轩的胳膊,希望会术法的谢凌轩帮自己解除符箓。
可此时,谢凌轩脑子里正在捋着几人的关系:
这姑娘的弟弟姓谢,和我家有亲缘关系。那他姐姐不也是和我家有亲吗?不行,我得算算。
谢凌轩在自己的世界里太过沉浸,压根没注意说不了话的谢姣姣,转头深情款款地对姜安说:“姑娘,我刚刚算过了,我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已经出了三代,啊不,是出了好多好多代……”
说着说着,他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地小声说:“姑娘,我可否叫你妹妹。”
话里话外的意思可够直白,几个人的表情瞬间都变了。
谢宁心里掀起醋浪,嘴唇紧紧抿着,眼中对谢凌轩的仇视不再掩饰,如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狼,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谢姣姣更是夸张,她本就说不出话,被自己信赖的人这么一气,居然一抽气——晕了过去。这下谢凌轩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已经无知觉的谢姣姣。
场面之混乱,让包子铺的老板都跑出来看热闹。
而姜安丝毫没有处在暴风中心的自觉,她根本不理会谢凌轩,只是突然抽抽鼻子,对谢宁警觉地说:
“有鬼的味道。”
一股腐烂之鬼的气息慢慢传来,那味道就是从众人面前的张氏药房里传来的。
越来越近了。
“凌轩公子啊!你怎么看一半出去了?我儿的性命不能再拖了!”一个男人哭着跑出,想要把谢凌轩拉回去。
与此同时,一个脸色发绿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身形消瘦的可怕,如一把枯枝,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泛红的眼珠子大大的瞪在外面,嘶哑的嗓音似是含了一口干涩的灰尘:“咳咳……你大爷的,谢凌轩……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
说着说着,他情绪激动起来,脏话不绝于耳,十分狂躁。
哭着的男人哀嚎起来:“儿啊,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有风,快回去。”
男人转头继续对着谢凌轩说:“凌轩公子,我儿真的撑不下去了,你快进来。”
“张老爷你听听,张公子又在骂我了,”谢凌轩一手扶着谢姣姣,面露难色:“而且张公子的情况太严重,我也无从下手啊。”
张老爷哭的更大声起来,引来了许多旁观的路人。
一旁看热闹的包子铺老板神神秘秘地和路人说:“张家儿子的怪病谁都治不好,后来凌轩公子说是因为病人招惹了鬼祟,可他又没本事去除。”
姜安一听,再一看那正骂人的少年,心里有了猜测。她上前一步,对张老爷说:“令郎的确是招惹了鬼祟,而且不止一种。”
张老爷回头一看,见是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心中不自觉带上轻视之意:“哪家的小姑娘危言耸听,凌轩公子都说了,我儿只是染上了一种鬼,叫做……”
姜安打断他,笑意盈盈接道:“膏盲鬼,对吧。”
见她说得准,张老爷吃惊点头。一旁的谢凌轩眼睛一亮:“怪不得在捉鬼司的时候,妹妹随随便便就拿了牌子,真是厉害。这膏盲鬼还是我查了许多古书才知道的,妹妹竟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一声声“妹妹”叫的姜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姜安皱眉:“我姓姜,和你们谢家没有关系。”
她态度冷硬,噎的谢凌轩说不出话。
张老爷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见谢凌轩夸赞姜安,立刻大哭着就要拉姜安进屋:“姑娘啊,救救我儿吧!”
姜安连忙躲到谢宁身后:“我可以帮你。但我说的,你们必须做到,能保证吗?”
张老爷连忙狂点头,急不可耐地带几人进了药房里。
药房里一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常人只能闻到药材的清香味道,可姜安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熏得她难受。
刚刚那个骂人的张公子正躺在榻上哀嚎:“爹啊,我疼的难受!爹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张老爷眼含热泪,连忙把上他的手:“儿啊,不怕,爹给你找了个比凌轩公子还厉害的人。”
张公子眼睛亮起来,却发现是一个小姑娘来把自己的脉,顿时又暴躁起来,一把甩开姜安:“你是什么东西……”
谢宁走上前,有力的手掌紧紧扣着张公子的胳膊,沉声说:“给我老老实实听话,再敢骂我姐姐,我们转头就走,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谢宁身材壮实,和那瘦成柴火的张公子一比,简直就是老鹰遇上了小鸡。张公子不敢说话,唯唯诺诺地低下头。
姜安冷着脸一摸他的脉搏,竟当着众人的面嗤笑一声。
她这一笑,将张老爷和张公子都吓到了。
张老爷心里有气,又不敢招惹,小小的三角眼里满是不满,嘴里却奉承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一看就知道姑娘是心善之人,姑娘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姜安小脸紧绷:“救?你家儿子凡人之躯,竟能惹上这么多鬼,真是叫我也大开眼界。”
谢凌轩震惊:“你是说张公子体内不只有膏盲鬼?”
姜安冷笑点头:“小宁,去把门窗都关严了。”
关闭好后,她眼中闪过幽绿色的光,双指并拢轻轻朝张公子额头一弹。
张公子只觉额头剧痛,眼前出现一道残影,似猫似狸似豹。它露出森森利齿,对着自己凶狠地咆哮了一声。
张公子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畏惧。
它想逃。
“啊!!!!”
张公子双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叫出声。
好痛!
似眼睛被人活挖了去的痛!
与此同时,在众人惊异恐惧的目光中,张公子的一双眼睛中,竟飞出一群如胡蜂般密密麻麻的红色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