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正在叫喊的男子一边痛苦地嘶吼着,一边死死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吴婆婆连忙上前,心惊胆战地查看他的情况。
这男子身着月白长袍,一身书生打扮,家里到处都是摆放整齐的书,堪称书海。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挂了一室的画。
书生还在胡言乱语地大叫道: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小谭,小谭!”
十来张长画卷挂满了屋子,里面的内容俱是一个美艳非常的女子。
若是普通的美人图也就罢了,可那画里的女人姿态撩人豪放,分明是一张张大胆的春-宫-图。
只是怪的是,一般春-宫-图里男女皆有,这里却只画了女子一人。
她或是衣衫轻薄,半露浑圆春-光,神色轻佻诱惑;或是浑身赤luo,躺在花丛中,一脸意乱情-迷。
青女一看这些画,惊得爆了粗口:“我去——”
谢宁也双眼一瞪,连忙捂住了姜安的眼睛:“啊啊啊你不要看!”
姜安再次无语。
她没好气地打开谢宁的手,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捂你自己的眼睛去。”
谢宁顶着谢凌轩的皮囊,乖巧的像一只小绵羊,听话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青女在一旁看着他俩亲密的互动,朝着姜安挑了挑眉。
她像旁观了小情侣斗嘴一样,露出一个“我懂哦”的笑容。
姜安:……
姜安:你们俩还有正常人吗?
那边的吴婆婆已经手忙脚乱地扯起画卷来,姜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收画,但她见婆婆行动不方便,也上前帮忙。
收画的过程中,姜安不可避免地又看了几眼。
笼统看去,画中从未出现过床铺。
这女子身穿着华贵轻薄的绫罗绸缎,飘飘然地躺在花瓣、星河与云端等等如梦似幻的场景中。
看起来像虚构的,像是绘画人的狂热想象。
可这些画里的女子长着双媚意十足的狐狸眼,红唇饱满如珠,可谓栩栩如生,每一张都一模一样。
就连右手上的一点小痣都分毫不差。
画到这种细节,应该是有原型的。
姜安飞速卷起一张张画卷,心想:
若那女子是被意-yin入画的,那真是无妄之灾了。
将她的一举一动描绘的这样放-荡,绘画人对她的心思不用多说,肯定是饱含欲-望。
姜安瞥了一眼在地上打滚嚎叫的书生。
这些画保存的精细,又在他这屋子里挂了一墙,很有可能他就是绘画人。
“嘶。”
姜安后退一步,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惊奇的是,画卷全部收起后,那书生的嚎叫声慢慢降下去,眼睛也不再疼了。
他满身大汗,衣裳乱的很,气喘吁吁地平躺在地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吴婆婆也累得够呛,拐杖“咚咚”地敲起地面,恨恨地说:
“李益善,你啊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看那些画了,怎么就是不听。”
那个叫李益善的书生狼狈地爬起来,扑向被折叠好的画,抱起来就是呜呜地哭:
“吴婆婆,我忍不住啊……”
吴婆婆气的胸口闷,深呼吸顺气说:“小李,我上次亲眼见你将这些画丢进了水里,怎么还会有?”
李益善如死猪一般趴在地上,他紧紧拥着那些画,弱弱地说:
“我见水浸不湿这画,就又捞回来了……婆婆,这可是我的小谭啊,我怎么忍心扔下她。”
吴婆婆脸色涨红,将手中的拐杖用力扔到李益善身上,声音中满是愤怒:
“小谭已经投海死了,你若是真心爱惜她,就别看这些侮辱她的东西!”
姜安在一旁听到这里,心微微一跳。
看来画上的女子就是那书生念叨的小谭,并且她已经死了。
那头的李益善见婆婆气狠了,立刻慌张起来。
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巴掌:“婆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似是怕婆婆不信,连忙说:
“若是我再有下次,就叫我与小谭一个死法。”
吴婆婆失望地摇摇头:“你对我立誓有什么用,你该对自己立誓,对小谭立誓。”
她闭了闭眼睛,痛心疾首地说:
“小谭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死后还要被你画这种画!”
这句话的信息可不少,一时间,姜安、谢宁与青女三人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叫地上的李益善无地自容起来。
他是一个软弱的人,此时只敢哆哆嗦嗦地捂着脸逃进内室,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姜安扶着吴婆婆走出室门,听她叹了一声:
“造孽啊!”
吴婆婆话音未落,大门外一个娇俏的女声就尖亮地响起:
“哎呦!这门怎么都塌了。”
一个清秀的女人走进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李书生,有人找到小谭的尸体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