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朝会,皇帝将阮佃之单独留下。
“阮卿,昨夜边防传来消息,说是有外族侵扰边境百姓,你看是否派人攻打?”
阮佃之心中早有预料,这外族挑衅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但皇帝从前并不提及此事。
今日突然提及此事,怕是有意试探。
回想前世,皇帝也是在这个时候问了阮佃之同样的问题,那时候阮佃之一口应下攻打外邦之事,最后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地位更加稳固。
而权力攀升的这一刻,便是阮佃之接近死亡的开始。
皇帝虽依赖阮佃之,却不会永远信任他,随着皇帝年岁愈长,收权的心思便愈强。
这南朝是刘昱的南朝,不是阮佃之的南朝,唯有将整个国家大权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阮佃之既已知晓这事是皇帝为自己设下的圈套,他就必不可能傻傻往里钻。
“陛下,现今国家根基尚不稳固,贸然攻打恐不可行。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国之经济,外邦滋扰只需小施惩戒。”阮佃之拱手道。
“这......若不攻打,届时恐会留下祸端,我朝前面几位帝王便是如此一步步失了国土,要想重振朝纲,便不能心慈手软。”皇帝浑身泛着肃杀之意。
“陛下此言差矣,不攻打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为了给百姓喘息的机会。自建国始,战争不息,百姓早已疲于奔命,国库亦是亏空已久,哪里还有人力与财力支撑战事。外邦虽有频频滋扰,却不敢有大动作,只需传令于边防将领多加巡视。陛下不必过于担忧。”
阮佃之自然知道放纵外邦势力的后果,但眼下陛下一心想引他入局,他就不能应下此事。
一旦应下此事,皇帝便会令他率兵攻打外族。胜了,便加官进爵,登上峰顶再重重摔下;输了,又会产生两种结果,一是直接殒命战场,二是威信尽失。无论是哪条路,阮佃之都无法保全自己。
他在前世之所以能成为大奸臣,靠的就是一颗冷血自私的心。对他不利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阮卿,自朕幼时便是你教导朕,今日之所以同你商议,就是因为信任你。既你反对,那便不打了。此事日后再议。”皇帝神色不是很好,却还是强撑出笑意。
阮佃之勾了勾嘴角,心想着皇帝还是年轻了些,心性不定,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这般不深沉如何能够斗得过自己。
另一边阮府中。
司檀回屋清洗一番便上床睡了,但睡了不久她便想起一件事。
既然自己都和阮佃之换回了灵魂,那阮佃之想怎么折磨自己都行,心情不好一刀就能砍死自己,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是不宜久留。
想到这司檀便立即起身,收拾好细软和藏起来的金银财宝便准备往外逃。
司檀前世在阮府做工,对阮府地形有大致了解。
可是等她鬼鬼祟祟摸到院门才发现,这阮府比她想象得更大更复杂,她绕了几圈才走出阮佃之休息的小院。
而差不多的宅院有着许多,若不是院门式样有些许差异,司檀真要怀疑自己遇到了“鬼打墙”。
“怎么又是这,我还不信了,今天一定要找到出口!”司檀驮着包裹在林道间穿梭。
她并不知道,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不过是阮府的外院,像她这种身份级别的丫鬟是永远不可能接触到内院的。
“站住!”司檀小心翼翼还是被府中巡查的小厮发现。
完蛋了,若是被人逮住,就不能在阮佃之回来之前逃出去了。
要是他们发现司檀包裹中的财物,一定会以为她是偷窃府中钱财畏罪潜逃,这样的话不仅要被绑起来,还要去惩戒堂领罚。
趁着小厮还没过来,司檀抱紧包袱拔腿就跑。
不跑倒还好,一跑就惊动更多护院,四面八方都是抓捕司檀的人。
好在司檀身形娇小,动作敏捷,她专挑空隙钻,不一会儿就掏出包围圈。
但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司檀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再加上后头护院穷追不舍,她很快就没了力气。
就在护院即将抓到司檀的时候,她终于找到出内院的大门。
未等守门的护院反应过来,她就如一只兔子窜了出去。
到了外院,司檀就像是如鱼得水。
前世司檀无事便在外院偷偷闲逛,有好几次被护院发现,好在只是挨了几顿训便被放走,她因此还和几个护院大哥打好了关系。
因此外院每个犄角旮旯她都熟悉得很。
司檀一边逃,一边在心里规划路线。
从大门走不可行,护院肯定已经通知大门加派人手,那她就只能从偏门逃离。侧门大多数时间是运送货物和生活污水的,所以人员进进出出门总是开着,这里虽然也有护院看守,但也是有机会溜出去的。
外院一共有四处偏门,现在离自己最近的门就在西侧,她要赶在西侧门关闭前赶到。
很快到了西侧门,这个时间还没有运货的马车进出,门大敞着,她只要趁护院不注意就能冲出去。
“拦住她!”后头追捕的人大喊着。
司檀加快速度,在侧门护院要碰到自己时冲出了院门。
太好了!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