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顾沛都开始头晕眼花,再也下不动。
“阮兄,这棋子怎么一个成了两个,难不成是我眼花了。”顾沛看着棋子揉了揉眼睛。
“你大概是累了。”阮佃之仍是精力充沛,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
顾沛看着棋局冥思苦想,最终犹豫着落下一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顾沛被这声音吓得一抖,指间夹着的棋子掉回盒中。
“阮兄,这是什么动静?”
阮佃之微微勾起唇角,落下最后一子,口中轻吐:“我赢了。”
这话将顾沛的注意力拉回棋局,他怔怔地盯着棋盘许久,最终卸下一口气,连连称赞阮佃之棋艺高超。
“这棋下到这,顾兄先回房歇息吧。”阮佃之默然收拾起棋子,又道,“来人,送顾公子回屋。”
顾沛理解阮佃之这是送客的意思,便行礼随着小厮离开。
他跟在小厮后头,远处的嚎叫声时响时轻,期间还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嚎叫声渐熄,紧接着响起诡异的呜咽啜泣声。
一阵冷风袭过,顾沛浑身一哆嗦,不自觉收拢了衣襟。
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主人公,当然是司檀。
白日里还好,但是一入夜,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神像前几支晃悠着烛焰的红蜡烛,在微黄的火光映照下,神像忽明忽暗,更像是讨人性命的恶鬼。
司檀最怕鬼怪,独自一人在摆满凶神恶煞塑像的惩戒堂过夜便是最大的惩罚。
她一转头便能看到长着獠牙的神像,那些眼睛像是定在她身上,无论司檀躲到哪里都能感觉到神像在盯着自己,直盯得自己发毛。
她也试过闭上双眼不去看外界,但关闭了视觉,其他感官便更加灵敏。
风掠过树叶的声音,老鼠啃食砖墙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声,皆是清晰不已,司檀甚至能听到神像摩擦后槽牙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来啊!我不怕你们!别在这装神弄鬼!”
“阮佃之!你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吗!我告诉你,不能!”
“阮佃之你这个恶毒的人,我要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
司檀内心恐慌不已,只能靠大声怒骂来减轻内心的恐惧。
惩戒堂外把守的护卫听着司檀一句比一句狠毒的咒骂,互望一眼,皆是惊得提着一口气。
骂到后面,司檀力竭,她躺在地板上想着自己凄凉的前世,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禁泪流成河。
她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没有一个人理她,最终只能找了个角落蜷缩着睡着了。
司檀这边的动静阮佃之自然是知晓的,他早派了人随时通报司檀的情况。
听到司檀这番大动静,阮佃之内心狠狠泄了口气,折磨人的手段他可多着。
阮佃之批阅奏本到深夜,浅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
他要趁着顾沛醒来之前料理好司檀。
一进惩戒堂,阮佃之没能发现司檀的身影,找寻一番才发现她蜷在墙角,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惜,阮佃之从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把她拖过来。”阮佃之示意小厮。
司檀半梦半醒间便感到自己被提了起来,她一睁眼便看到阮佃之那张冷血的面孔。
满脑的睡意瞬间被清空。
“狗贼!你杀了我啊!我恨死你了!杀了我!”司檀嚎叫着,目眦欲裂。
“这便受不了了?”阮佃之双手抱胸高高俯视着司檀,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你到底想怎样!不如一刀砍了来得痛快!”司檀继续嚎叫。
“不不不,杀人可是犯法的。”阮佃之闭着眼摇了摇头。
“狗官!你这般恶毒怪不得没有爹娘,当初你娘就该将你掐死在襁褓,免得你出来为非作歹!你就该一辈子做主衣,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呸!”
骂自己的话阮佃之听惯了,但他听到“主衣”二字时却是真的动怒了。
府中之人皆知“主衣”二字是阮佃之的禁忌,从来不曾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及二字。
主衣,是阮佃之第一份体面的官职,是他发迹的开端,更是他最屈辱的一段岁月,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
阮佃之从身边护院腰间抽出长剑,不加犹豫直接刺向司檀胸膛。
司檀瞪大双眼望着刺向自己的剑,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剑尖触及司檀的一瞬,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司檀身形一晃,发现自己又换到了阮佃之身上。
而附于司檀身上的阮佃之此刻更是震惊地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