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居民楼的灯光微弱，深夜的寂静被突然的摔门声打破，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咒骂。
“艹，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充斥在耳边的吵架声消失，难以抑制的烦躁情绪充斥在余愫的整个胸腔，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平静过后，胃里的空荡更加明显，毫无例外，她是父母争吵过程中唯一的受害者。余愫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踩着楼梯一节一节慢慢下楼。
刚下过雨的夏夜格外凉爽，但风吹得猛烈。余愫衣物单薄，从头到脚都泛着凉意，只好双手交叉搭在胳膊上试图抵御一点凉风，人依旧慢吞吞地走进便利店。
【叮咚】
【欢迎光临】
深夜便利店的货架还没来得及补货，余愫只能在仅剩不多的商品里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
出于不想在便利店停留的目的，余愫付完钱就出了门走到对着便利店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坐着。
深夜除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只剩的几盏路灯还在工作。
余愫坐在路灯下心不在焉地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面包。
有点腻。
她顺手拿起手边的牛奶扎开吸了几口，意外被呛了一下，但也将嗓子眼里残留的甜腻味道冲洗干净。
接二连三的不顺畅让余愫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糟糕了些，四下寂静无人，余愫抬手抹下眼角不太争气的泪。
沉积许久的委屈在父母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逐渐积压不住，眼泪一旦开闸，余愫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泪水逐渐模糊视线，余愫把头埋在两膝间，任由眼泪浸湿衣服。
“邵慕，这回还走吗？”
邵慕看着眼前喝得烂醉不得不要人扶的沈辽无奈摇头。
“邵慕，你别管他，快回吧，明天还要去新学校报道，我就先带他走了。”男人往上驮了驮沈辽，转身将他塞进旁边的出租车，接着自己坐上，关上车门后降下车窗朝邵慕挥手示意，“走了。”
邵慕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邵慕年幼时在南市长大，跟沈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只不过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度离开南市，这次回来，一方面还是因为父亲的工作，但另一方面，是母亲希望邵慕回家乡高考。邵慕一回来，就被沈辽拉到聚会上美其名曰庆祝回归，自己倒是在聚会上喝了不少的酒，邵慕仰头看了眼远挂在天边的月亮。
确实是有些晚了。
邵慕揉着额角放松有些紧绷的神经，抽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叮咚】
【欢迎光临】
回家的路上途径便利店，邵慕就顺便拿了瓶水，站在便利店门口拧开瓶盖喝水时动作微顿，他余光瞥到一个人坐在便利店对面不远的地方。
“你好。”
余愫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没听见脚步声，倒是突然的询问让她吓了一跳。
余愫猛地站起身，晕眩的感觉过去后才警惕地打探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她有点近视。
“你干什么？”
邵慕这才看清女孩的容貌，可能是因为哭泣，女孩眼眶和鼻子都微微泛红，眼泪还没擦干却十分警惕地看着自己。
邵慕向后退了一步，将手里的纸巾递了出去。
“抱歉。”
余愫愣住，下意识接过眼前人递来的东西，邵慕没有说话，见余愫接过纸才开口。
“很晚了，”
“早点回家。”
邵慕声音很轻，轻柔柔地飘进了余愫耳朵里。
余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点了头。
邵慕转身离开后余愫看着邵慕的背影站在原地缓了很久，然后低头注视着手中的纸巾。
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巾的塑料包装。
翌日清早。
余愫看了看镜子里因为哭泣肿起来的双眼，深深叹了口气之后带上眼镜，顺手拿上书包打开房门。
“外婆，我走啦。”
聂香君闻声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拿着早饭再走。”
余愫应声点头，拿上早餐朝聂香君摆摆手，聂香君敷衍地抬了下手里的锅铲，走回厨房招呼自己锅里的鸡蛋。
余愫这才转身离开。
高三刚一开学，余愫在的十中就同历年一样办起了轰轰烈烈的高考动员大会。
各领导在学校礼堂莅临讲话，余愫拉着赵岚脱离群体找了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
“岚岚，不行了，我真得睡会儿。”余愫对着赵岚双手合十摇了摇。
余愫这副样子，赵岚大概一看就清楚什么情况，她眼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睡吧，帮你看着。”
学校领导的声音透过话筒在礼堂四周回荡着，余愫眉头微皱睡得并不安稳。
“邵慕同学，具体的事项开完动员会再来找我给你安排。”
赵岚抬头就看见教导主任带着邵慕朝自己这边走来，她眼前一亮，立马朝邵慕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邵慕同样看到了赵岚，教导主任仔细叮嘱完离开后邵慕就朝赵岚这边来，离近后才发现缩在赵岚身边的另外一个人，他看了眼赵岚。
“没事，她睡了，坐吧。”
邵慕点点头，在余愫身旁落座。
“好久不见，又帅了不少啊，邵英俊。”赵岚母亲在邵慕小时候就一直在赵岚耳边夸邵慕长得好看，后来赵岚出于调侃的目的给邵慕起了个外号叫邵英俊，一整个小学时期都这么叫他，赵岚一直记着这个名字，现如今隔着睡着的余愫调侃道。
“是好久不见，”邵慕当然听出赵岚口中的调侃，目光注视着前方正在演讲的领导“上次见你，还是个托我问帅哥要电话号码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