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气温降了不少，衣服也都渐渐换上了薄羽绒服大衣一类，一月中下旬，十中高三学生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理综合卷前的最后一场大型考试，老杨在考试前半个月就再三强调本次考试严格按照高考考场制度执行，听到现在余愫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高三情况特殊，十中期末考试一考完一月二十五号就安排直接放人，正月十一返校提前上课，余愫二十五号当天就剩一门生物考试的时候听到放假消息还掰着指头数了下天数。
十三天。
除了卷子就剩下欲哭无泪了。
但无论如何，放假都总归是件值得开心的日子，赵岚中间又在群里提议一起守岁，余愫考虑到聂芸和余任天今年过年都要回家无奈拒绝了赵岚的提议，姜荔也拒绝，最后这提议也只能不了了之。
除夕前一天，街道上陆陆续续挂上了红灯笼和挂灯之类的过年物件，才多少有点过年的氛围，不少商家都关了门，余愫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的时候觉得这种感觉很矛盾。
热闹又冷清。
不少商店关了门，余愫只能跑远点去买点像样的年货，聂芸带着聂香君去医院做年前复查，余知燃被她留在家大扫除。
过年这几天天气格外冷，余愫戴了厚厚的围巾才出门，沙滩边上空无一人，冬天少阳光，大海显得格外荒寂。
余愫买了一些年货回程路上接到了邵慕的电话，余愫只能把年货放在地上，戴上耳机跟邵慕通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假期补课计划，余愫走在靠海的大堤上，和邵慕说话的声音突然一停。
好像有个人。
余愫步伐迈近，顺着楼梯下到大堤底下，视线拉近，余愫越发确定有个人在往海里走，海水已经渐渐没过那人的小腿了，余愫心下觉得不对。
邵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愫观察一番后把年货放在原地，脱下围巾和外套。
“邵慕，我在我们上回放烟花的大堤广场，报警还有打急救电话，好像有人要跳海。”余愫说完话没等回应就把随身物品全扔在地上朝那人的方向跑过去。
那人还在往前走，余愫跑近发现是个女孩，背影还有点熟悉，她没犹豫直接一脚踩进海水里。
冬天的海水沁着刺骨的凉意。
海水阻力越来越大，余愫彻底认出了女孩，朝海里跑的速度加快。
“停下来，姜荔！”
女孩是姜荔，余愫认出的那一瞬间是不敢相信的，姜荔听见声音动作一顿，余愫趁着机会前倾抓住姜荔的胳膊就把姜荔往岸上扯，海水没过大腿根，姜荔用力挣扎甩开余愫的手，一阵水花溅起在二人中间，余愫口中尝到一股腥咸，余愫又连忙摁住姜荔的肩膀。
“姜荔，你怎么了？先跟我回岸边好吗，海水太冷了。”一阵海浪打来，扑打在脸上，余愫挣扎着张开眼说话。
“你放开我。”姜荔表情暗淡，伸手去掰肩膀上的手。
余愫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牢牢抓住姜荔肩膀“我们回岸上好吗，荔荔？”
一声荔荔好像加重了姜荔的反应，姜荔开始猛烈挣扎，一把推开余愫，余愫一时失去平衡栽进海里，海水涌入喉咙，余愫挣扎着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水渍看见姜荔还在往前走，余愫一把揽住姜荔后腰，把姜荔往回拖，姜荔在海水里待得太久，刚才挣脱余愫已经花费了太多力气，姜荔挣不开余愫的手，逐渐崩溃声嘶力竭
“余愫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想不出来了！我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求你了求你了。”姜荔尖声痛哭，声音里有太多余愫听不懂的绝望和痛苦。
余愫被灌进太多海水，动作依旧不停。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余愫嘴里不停念叨，姜荔还在用力掰开攀在她腰间的手，海浪袭来，余愫手上力道减弱，姜荔奋力向后摆，余愫再一次被埋进海水，手上还紧紧攥住姜荔的衣服。
邵慕赶过来的时候眼见余愫被埋进海水里不见踪影，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紧，不带一丝犹豫地冲进海水扶起跌进水中的余愫。
极尽窒息的感觉被缓解，余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手上还不停地拉着姜荔往回走，姜荔无力挣脱，被邵慕拖回岸上，走到岸上时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从邵慕手里接过因为失温晕死过去的姜荔。
余愫跑到岸上开始干呕，腥咸的海水灌入胃里，岸上的风呼啸，余愫止不住的发抖。
温暖突然袭来。
邵慕眉头紧蹙，用自己扔在岸边的衣服围住余愫，手掌轻轻拍抚着余愫后背，企图缓解余愫的不适。
医护人员询问余愫情况，余愫摇着头说没事，救护车载着姜荔离开，邵慕前去跟警察说明情况，余愫裹着外套蹲在路边，邵慕转身就看见余愫缩成小小一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小姑娘突然干呕起来，邵慕迎上去，拿出纸伸手要去帮余愫擦嘴，余愫用手拦住邵慕动作，声音因为呕吐变得格外嘶哑。
“我自己来就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