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愫每天写卷子写得天昏地暗,黑眼圈挂到下巴,刚开始余愫还总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留一副好形象,被邵慕布置的复习计划摧残了一周过后的余愫果断放弃。
这形象谁爱维持谁维持吧。
每天减少爱意小技巧,就是在她的注视下,在她的习题上画叉,余愫用幽怨的眼神注视邵慕的时间越来越长,邵慕心感压力山大,手下依旧不心软。
一模考试过后,余愫这种生活才算稍微缓和了些,时至二月,南市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余愫感觉都还没怎么穿羽绒服就要脱掉继续压箱底了。
余愫成绩不断提高,生活还算有滋有味,一模考试结束后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十八岁成人礼,不好的就是余愫发现聂芸和余任天的关系这一段时间貌似降至冰点,以至于她最近都去外婆家住,尽量远离战场。
生日当天,余愫考虑到要回家一趟,拒绝了赵岚要给她大办一场生日聚会的打算,虽然如此,余愫还是收到了很多好友送来的生日礼物,收到邵慕礼物的时候她还偷偷掀开盒子瞄了一眼,看起来是个水晶球,余愫带着礼物回家,也顺便拿一些换季衣服。
到吃晚饭家里的气氛都还算正常,余愫根本没报期待两个人还记得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洗漱完就打算回屋睡觉,刚觉得今天能平安度过的时候客厅传来一阵响声。
完蛋。
余愫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完了,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捂上耳朵,提前开始物理隔音,吵架声音越来越大快要不受控制,余愫越发感觉不对劲,掀开被子猛地坐起。
以往没有这么激烈过。
余愫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移到门边,轻轻下压门把手。客厅里俩个人明显吵红了眼,陈年旧事全被搬出来计较,余愫直觉今天氛围不似往常。不知道余任天哪句话刺激到了聂芸,聂芸气红了眼用力推了一把余任天,余任天一个趔趄后腿磕在茶几角上,显然是没想到,指着聂芸。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
聂芸被气笑,反口讥讽“你打啊,来啊!”说着还迈步靠向余任天,余愫看着余任天的反应直觉不好,推开门跑过去。
聂芸声音不停“你不敢是吧,说到底你就是个怂蛋,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才会看上你跟你结婚!”余任天青筋凸起,聂芸气得脑袋发懵,嘴上越发不饶人。
“你还想打我,啊?真是没种,怪不得你那势利眼妈看不上你,跟着你弟走都不跟你!”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余任天,他当真举起手打下去。
清脆的响声。
客厅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凝固,余愫用手捂着脸,抬头看向余任天,昔日和蔼的父亲如今神色狼狈,眼眶泛红,唇边有不少胡茬冒出,余愫有些陌生的看着余任天。
“爸,吵够了吗?”余愫语气平静。
余任天也显然没反应过来,理智收回之后无措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女儿“灿灿,”刚想开口,余愫说话打断。
“爸,你不该这样的。”
多气恼都不行。
余任天捕捉到余愫眼里的失望,哑口无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
聂芸没想到余任天会真的动手,也没想到余愫会突然出来挡在她前面,聂芸流着泪看着女儿的背影,颤抖着声音。
“余任天,离婚吧。”她曾经幻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情形下说出这句话,盛怒或者极度悲伤,可就在现在,聂芸看着余任天,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地开口。
她一直不忍心结束这段婚姻,因为他们曾经真的彼此相爱。
余任天脱力摔在沙发上,手掌托着额头,背佝偻着,沉默片刻只吐出了一个字。
“好。”
余愫惊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她没有开口说话,亲耳听着昔日相爱的父母亲口说出分开的话,她忽视脸上火辣辣的疼,扶着聂芸回房间,热了一杯牛奶哄聂芸喝完睡觉。
关上聂芸屋门出来的时候余任天已经回公司了,脸颊发热,余愫试探着摸了下肿得半高的脸倒嘶一口冷气,穿上外套换好鞋轻扣上房门。
夜已深,余愫用舌尖拱起脸颊红肿边的口腔内侧。
真的好疼。
余愫没有目的地飘荡,纯粹尝试远离那个压抑的地方,电话铃声响起,余愫接通。
“喂?”余愫刚开口一阵风呼啸而过,邵慕听见呼啸的风声问道
“怎么还在外面?”
余愫本先不难过的,可是邵慕询问的声音一在耳边响起,余愫就突然控制不住的委屈起来,鼻头泛酸,眼眶盈满泪水。
“嗯,有点事。”
邵慕听出话筒中小姑娘声音的不对劲,心下一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这不是余愫本意,她强忍眼泪压下酸楚“我马上就回家啦,小事情,你别担心啊,邵慕。”
邵慕语气沉下来,带着些强硬“余愫,告诉我你在哪好吗?别拒绝我。”
强硬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请求。
余愫顿住,和邵慕僵持了半天才只好出声告诉邵慕自己的位置,邵慕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就看见小姑娘一个人缩在公园路灯照着的座椅上。
格外孤独。
“余愫。”
邵慕温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响起,余愫红着眼抬头看向声音源头。
邵慕迎着昏暗的光朝自己走过来。
路灯照明作用不大,邵慕离近了才看清余愫,发现余愫高高肿起的脸颊,眉头骤然蹙起,声音都不平稳起来。
“怎么弄的?”
余愫注视着邵慕,不想开口回答这个问题,邵慕看出小姑娘的不情愿,留下一句“等着我”转身离开。
余愫一动不动,眼泪干涸在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邵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