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慕不解地看向突然坐起身子的余愫，“醒了？还困不困？”
“流氓。”没等来困不困的回答，倒是挨了骂，邵慕显然一愣，看着小姑娘清明的眼神和绯红的小脸顿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靠向椅背，垂眸轻轻执起余愫的手，漫不经心地开口。
“到底是谁先耍流氓的？”
“讲不讲理啊，女朋友。”说着撩起眼睑看向余愫，话音里带着笑意。
余愫一梗，深吸一口气说不出来话，半天理不直气也壮地憋出来一句。
“不讲理。”
邵慕唇角弯起，笑着哄道“行，不讲理就不讲理。”
“不讲理的女朋友，我们先下车？”两人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到达目的地，邵慕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牵起余愫下车。
余愫不服，跟在邵慕身后边走边说“我要是不讲理，那你就是...”，邵慕见余愫停顿，带着笑意提问。
“就是什么？”
“你就是不听话。”余愫皱了下鼻子补充“不听女朋友的话。”邵慕不管余愫说什么都受着，听着余愫给自己安罪名，捏捏余愫小手，配合地点头。
“好，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听话，灿灿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行不行？”
余愫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一生要强.jpg
和邵慕在楼底下告别的时候余愫心里还有点恋恋不舍，心下抱怨时间过得太快，舍不得的表情明晃晃地摆在脸上，邵慕看着小姑娘可怜的表情心神微动，动作轻柔地亲上余愫额头，慢慢地离开，闭眼压下眸中的情感。
“女朋友，下次见。”
“晚安。”
余愫点了下脑袋，轻飘飘地回了句晚安，轻飘飘地走上楼梯回家。
直到余愫走进家关上房门她还是有点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走路，进门就看见聂芸坐在客厅，茶几上摆着显眼的红色小本，余愫当即就意识到那是什么，聂芸见余愫回家，朝余愫伸手示意她走过来，脸上有抹不掉的疲惫。聂芸话语平静，和往常无二。
“玩得开心吗？”说话间抚摸上女儿的头发，帮余愫理好微乱的头发。
余愫点点头“还可以，同学们一起吃了饭，聊了挺多的。”
聂芸注视着余愫，安静了好一会儿，有些艰涩地开口。
“灿灿，妈妈跟爸爸两个月前就离婚了，但考虑到你还要高考就没有和你说，现在你高考完了，也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虽然早就看到了摆着桌面上的离婚证，但话从聂芸口中说出余愫还是稍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回话，聂芸带着有些歉意的眼神看向余愫。
“妈妈要先跟你说对不起，没有经过你和弟弟的同意，妈妈跟爸爸已经商量过了。”
“你跟妈妈，知燃跟爸爸走。”
余愫当场木在原地，她想过她和余知燃可能会因此分开，但起码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余愫一瞬间有些慌乱，下意识调整坐姿，拉开了和聂芸的距离。
“这件事情，你们告诉余知燃了吗？”聂芸否定地摇摇头，“还没。”余愫不禁觉得荒谬。
“不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提前跟我和余知燃商量吗？”余愫努力遏制瞬间涌上心头的气恼。
聂芸早就做好了余愫会生气的准备，可是看到女儿这样对自己说话，聂芸还存留的歉意一扫而空，忍不住地皱起眉，话语突然严肃起来。
“没有跟你们提前商量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说到底我是你的母亲，我说的话你还是要听的，决定已经做出来了，你听话好吗？”最后一句话从聂芸口中说出来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命令。
余愫哑然，面对聂芸，她永远无法开口说出什么叛逆的话，从初中开始，余愫就尝试在聂芸面前做个听话的好孩子，那时候的小余愫想，爸爸总是让妈妈很伤心，自己不能再让妈妈生气难过，后来到了高中余愫才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任性娇气。
因为爸爸不爱妈妈，妈妈不爱爸爸了。
父母不再相爱，他们的孩子也就失去了撒娇任性的权力。
余愫垂下眼眸，敛去眸中情绪，压下刚刚升起的不好情绪的苗头，低声回应。
“好，我先回屋了。”
聂芸观察到余愫的状态不好，没有接下去说自己想要带她出国的打算，只淡淡开口嘱咐。
“你外婆最近出国了，打电话不通的话就不用再打了，可能时差对不上。”
余愫没心思思考聂芸话里的逻辑，木偶般僵着点了点头，哑声说了句好就起身走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