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是之前那位名柳依依的少女的询问。
柳霏霏一顿回神,捡起被自己摔倒的饰品,思绪千回百转,转到最后成了愤愤的咬牙看向中间的兄妹两人,隐隐带着哭腔:
“霏霏不需要什么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们都有霏霏了,才不需要更多的弟弟妹妹!”
“姨娘和爹爹也是,有霏霏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
“霏霏!”
“柳霏霏!”
柳霏霏诉说了委屈就逃也似的跑出客堂,也不管身后的哥哥姐姐们对她的呼唤。
跑走的路上,还碰巧撞到柳君兮的肩,使得他皱着眉倒吸冷气。
男子那一列走出一人,对主位上的人很是歉意的行了礼。
“霏霏冲撞了姨娘,是孩儿这个做哥哥的疏于管教,江落这便去找霏霏说教一番。”
“还望姨娘莫要怪罪霏霏。”
他说的郑重有词,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却见姨娘并没有多少严肃的神色,只笑盈盈的看向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你自小便是个懂事的,也是一众兄弟姐妹中最宠、最疼霏霏的那个,姨娘知道你担心她,这份心让姨娘很是高兴。”
“但这情况怎能用说教一词,也是姨娘让她受委屈了,这天气冻着了可不好,且快去安慰她罢,莫要让她觉得我们冷落了她,晚些姨娘再去找她。”
“相信怎么安慰,你应该比姨娘懂。”
柳江落垂下头,又行一礼:“孩儿明白。”
他走之后,又有两位模样和身段及其相近的小男孩一前一后走出,前面那位便是方才那墨绿色华服的小男孩,另一位则是墨蓝色。
“江语对是否多个弟弟妹妹并无意见,但霏霏看起来似乎很是伤心,语儿亦想去看看情况。”话是如此说,本人却不见多少无所谓的态度,反倒凶狠地瞪一眼兄妹俩人。
“言儿随哥哥一同。”后者不见喜怒。
又走了两个人,留下的又都是不喜欢说话的,原本热闹的大厅一息之间就陷入异样的沉默,饶是柳木兮再如何迟钝也明白了一些情况。
他们被当成了原夫人流落在外的孩子,而那姨娘就是坚持认可的要素。
但好像,除了那位姨娘,就没几个人是认可他们的。
不止他们,连柳木兮自己都觉得是不是真的是那位姨娘看错眼了,真的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吗?
这么想着,她又偷偷看一眼那姨娘。
姨娘见该说的也说了,索性挥了挥手遣散了剩下两人,略带深意的看向两兄妹,叫上丫鬟独自带着兄妹俩去了西院。
“你们,且随我过来。”
那姨娘虽是姨娘,但衣着却不像一般妾室那般朴素,版式也算华贵,颜色也是贵气的紫,府上所有丫鬟都是对她毕恭毕敬。
这一家人,怎么跟套路里完全不一样。
到了偌大的西院,姨娘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小院落,将许多丫鬟留在院外,只留了三四个看着稳重的进里边。
院子名为垂杨苑,垂杨的意思,便是柳。
古人毕竟迷信,觉得柳乃水所生,水生财,又觉得‘柳’音同‘流’,不宜种植在后院,只有种外院才能冲掉柳树自身的‘阴’,遂这院里多是属阳的桃树。
院名已经是柳,总得来点什么冲掉所谓的‘阴’。
柳木兮四下环望,一边感叹有钱人的风雅一边又不敢确信的看向那位妇人。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可以过上好生活了么。
柳木兮觉得人都是有得必有失,既然他们得了这些,失的会是什么?
不知为何,柳木兮觉得穿越之前的记忆变得模糊了不少,明明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很清晰的。取而代之的只有在乡下当孤儿的那段穿越之后的记忆……想必柳君兮也是一样。
是那些记忆么……会忘了自己原本来自哪里?
柳木兮不敢细想,甩甩头想把这细思极恐的思绪给甩走。
“请问,夫人该怎么称呼?”
柳木兮侧头,是柳君兮问的。
妇人一愣,随即轻笑起来,“唤我夫人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可没有夫人那般身姿,你们现在是侯府上的小主人了,便同公子小姐们一般唤我姨娘罢。”
见两兄妹眉目间闪过难色,妇人亦是体贴道:“我姓方,你们若是不想叫我姨娘,亦可唤我方姨。”
一股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柳木兮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