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真是精彩!”看了半天戏没有说话的萧景丛,冷笑着拍手叫好。
柳真真被吓得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到萧景丛身旁,跪在他脚边低声啜泣着,尽显媚态,萧景丛安慰似的轻抚她的头顶,理顺她的头发。傅云姝冷眼瞧着,柳真真仿佛是萧景丛精心豢养的一只用来取乐的猫。
二人平白无故跑到她的宫里演上一出这样的戏码,她看的厌烦,神色不耐地说道:“陛下若是心疼,就回贵妃宫里好好安抚一阵吧。”
闻言,萧景丛扬手示意柳真真退下,偌大的凤阳宫正殿一时只剩下傅云姝与萧景丛两人。
“朕还以为皇后已经被磨平棱角,成了大齐皇宫中的笼中鸟。可今日这般教训贵妃,还真是让朕又看到了当年傅家大小姐的气派啊!”
萧景丛讥讽道,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玩味,“普天之下,能让心如止水的傅云姝如此大动肝火,也只有沈骊了吧。”
想当年他与傅云姝还浓情蜜意之时,傅云姝唯一一次和他翻脸,就是因为萧景丛在世家子弟面前,言语不当下了沈骊的面子。过去了这么多年,沈骊依旧是她的逆鳞和软肋。
傅云姝蹙着眉,呛声道:“说咱俩的事,你提沈骊做什么?”
萧景丛起身,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衫上的褶皱,不疾不徐的开口,“沈骊这毛头小子待你还真是好,他在西境私自屯兵,日日叫嚣着要回京见你,现如今竟还敢公开威胁朕!无旨不得回京,他这是要造反吗?”
言毕,将西境的一沓奏报甩到傅云姝眼前。
傅云姝抬眼看去,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字迹,飘逸不羁,这些军报出自沈骊之手无疑。早些年,她便劝他好好练字,他一直不肯,字也写的越来越狂妄。
只是现如今这份不规矩的字迹,她看上去却格外顺眼。傅云姝贪恋的一份一份看过,数十份军报,寥寥数语,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如若皇后有难,沈家三十万骑兵,必不会坐视不理,誓要踏破汴京城!
傅云姝小心翼翼的将军报折好,望向萧景丛,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挑了挑眉,好以整暇地问道:“萧景丛,你当年诓骗我的感情,以拿捏傅沈两家的时候,可有想到会被反噬的一天?”
萧景丛听到这话,面容狰狞,怒喝道:“朕乃九五之尊,怕什么反噬?”
傅云姝冷眼瞧着萧景丛撕破温润如玉的伪装,暴露出自己奸佞小人的真面目,悲从心中来。
她十八岁那年在昌平郡主的生辰宴上,初次见到从蜀地回京的萧景丛,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贱妾所生的不得宠的三皇子。她以为他是个温润有礼的端方君子,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将一整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
尽管父兄阻拦,家里长辈劝诫,她也还是不管不顾,轰轰烈烈的爱了一遭。傅沈两家没了法子,只得耗尽全族之力助他登皇位,收失地。
最后傅云姝如愿以偿的凤袍加身,嫁与他为妻,却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萧景丛登基后,傅明靖和沈骊被迫远离京城,驻扎在北境与西境,而傅云姝也终在与各路宠妃的争斗中,耗尽了对萧景丛最后的真心与爱意。
念及往事,傅云姝难掩心中的厌恶,骂道:“萧景丛,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了?”
看着傅云姝鄙夷的眼神,萧景丛似是让人戳到了痛处,他快步走上前去,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你终是嫁与我为妻,辜负了沈骊对你的一片真心!”
萧景丛不喜欢她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件看不上眼的物件。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却是血统不明,不受待见的皇子?
在蜀地行宫里受尽奴才的白眼,他纵横谋划十余年才得到回京的机会,堂堂正正的做人。明明已经登上了皇位,却还是洗脱不了借女人上位的污点,甩不掉众臣的暗讽和讥笑。
萧景丛恨恨地看着傅云姝,只要她死了,这一切都可以结束,没有了举世无双的贤后,百姓与大臣才能看见他这个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
傅云姝觉得萧景丛就是那乱吠的疯狗,她本不愿多做分辩,可事关沈骊清誉,她还是皱着眉耐着性子解释,“我与沈骊青梅竹马不假,他比我小三岁,我一直视他如亲弟,你若要编排我也该换个人。”
“好一个青梅竹马,视如亲弟!”萧景丛讥笑。
萧景丛的无理取闹磨没了傅云姝对他的最后一点耐心,再多看他一眼她都嫌脏。
傅云姝拂开他的手,阖上眼,问道:“萧景丛,你今日来,不会就是想探讨我和沈骊是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