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谈那个承诺书的事,那个五百两黄金……”桑瑶有些说不出口,五百两实在太多了。又有些心虚,当时说的是力所能及竭尽全力什么的,如今到兑现承诺了,却要临时反悔。
“娘亲,其实,其实我已经认谢公子为干爹了。”曜星语出惊人,第一次认真称呼谢玉辰。
他也是没办法了,既然注定要留在谢玉辰身边,总不能真的让娘亲当丫鬟,总要找个合理的由头。亲爹是不能认的,干爹却无所谓。
“干爹?”
“嗯,是我的错,因为之前的账单之事,我并不知道五百两黄金和五百两白银的区别如此之大。”曜星的自责明明白白。
“没关系,其实五百两黄金还是可以……”
“娘亲,之前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要你签卖身契做丫鬟才如此生气。他已经答应了承诺作废。”曜星顿了顿,“其实在这里住得也很好,我,我喜欢和他们一起住。所以就认他做干爹了。对吧,干~爹?”曜星回头看了一眼谢玉辰,希望他能将话接下去。
“是,我看曜星聪明伶俐,甚是喜爱。这承诺之事,是个误会。不过……”谢玉辰话头一转,不顾曜星瞪大的眼睛继续道,“夫人一向重诺,想必也不愿轻易毁诺。”
大可不必,这就是个孩子的失误,谈不上毁诺这么严重,桑瑶这样想,嘴里却说:“是的,如果轻易就这么毁诺,我也心下难安。不如……”不如我拿出一百两黄金就当做个折扣。
“不如就这样吧,反正现在我是曜星的干爹,左右就是一家人了。往后你们随我一起,一日抵一金,五百两,五百天如何?”谢玉辰接过话头,终于将本来的打算说出口。
强留是容易,但是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才是重中之重。小两年的时间,人都会习惯环境。当习惯养成,和更多的人有了羁绊,再想离开就更难了。这就和秦伯之前打算用谢一当曜星的武学师傅留下曜星是一个道理,但是明显谢玉辰的计策更胜一筹。
桑瑶想拒绝,五百天实在太久了,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变故太多,她只想安安静静看着曜星长大。
她自知时日无多,蓝星留下的药管不了多久,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她自己没法把握。所以更倾向于和曜星两人过日子。于是有些为难地看着谢玉辰,嘴里的好迟迟吐不出来。
“要不这样,一日抵两金如何?或者干脆八个月?”谢玉辰看出桑瑶的不愿,主动降下筹码,“其实我也很快要离开这里了,我不放心你们两个,这几个月就当你们在外租房和新邻居相处一样。行不行?”
谢玉辰眼神缱绻却坚定地看着桑瑶的眼睛,丝毫不许她退却。桑瑶本就对能否给曜星一个好未来忐忑不安,如今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何况曜星现在也算半个儿子了。
到底什么时候认的,为什么都没跟她说过,难道她还会反对不成?是,肯定反对,毕竟干爹一词,在蓝星可不算什么好称呼,幸好曜星不是女孩子。
最关键的是,桑瑶觉得她完全没法在谢玉辰的眼神下有第二个答案,难道这就是长相的红利吗?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关于认亲一事谢玉辰却不想随便,让曜星去找秦伯,自己与桑瑶在书房商谈起认亲的后续事宜。
看着坐在身边的谢玉辰,桑瑶有些喘不过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上一秒还坐在最远的椅子上,下一秒就坐在案桌旁和谢玉辰肩并肩了。
谢玉辰会塞壬吟唱吗?为什么她的脚自己会有思想?
救命!!!
看着桑瑶白皙的脸渐渐染上绯色,慢慢蔓延到脖子,谢玉辰轻咳一声。他只是看桑瑶坐得太偏有些看不清她神色,让她坐过来一点,并没有让她直接坐到自己身边来的意思。
但是看她羞涩得耳垂红得滴血,他更不能说出真相,否则他怕就算有承诺在前,也留不住她了。
“听说你要带曜星去祭奠他的父亲?”谢玉辰不得已转移话题。
从桑瑶坐过来后,总有一阵清香袭来,谢玉辰仔细轻嗅,像花香却不是某一种花,像是世间百花的香都在这一刻流动,却毫不冗杂。这花香像是有牵引之力,让谢玉辰总是情不自禁就想这样靠过去。
“是,本来如果不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被谢玉辰一问,桑瑶的情绪一下子就淡了。
谢玉辰感受到桑瑶放松下来,绯色褪去,有点遗憾:“不知道,我随行的话不知道方不方便?毕竟我现在也算曜星的半个爹。”去看看自己的坟可还行?
谢玉辰其实对此事还有很多未解,偏又不能从桑瑶这入手。其实桑瑶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比如她记得曜星爹的名字,又称记得曜星爹的长相,言谈不避生死,谈起曜星的爹来甚至还会发笑。这实在不合常理,如果按曜星所说失去这些记忆,那她所表现出来的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