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散无药可解……若你想要活命,只能去找青龙会。”牙龈中的毒/药被鲜血融化慢慢混入喉咙之中,少女知道,青龙会不会把珍贵的解药用在自己身上,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也离死不远了。
因此这番话一说完,她便直接举起右手,自拍天灵而死。
大雪很快掩埋了雪地上的血迹,沈琪叹了口气,撕下衣袍的一角扎住指尖的伤口。然后她走近了少女的尸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脊柱。
“……真的是十三岁的小孩啊。”
“啧。”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沈琪犹豫了一下,捡起一旁的长剑,剑气纵横间,在女孩周围以剑势荡开一块一丈深的巨坑。然后她蹲下身子,把她葬入了这雪与泥土混合的坟墓之内。
她一直坚信,一个人刚出生时便是一张白纸,在这个人年纪尚幼时,无论这个人被染成了什么色彩,都不是他的错。
无垠的雪地中慢慢堆起一座坟冢,落雪把坟冢修饰成一片洁白。沈琪走回屋内,关紧了房门。
七日。
这七日内青龙会自以为掌握了她的性命,应该不会再派杀手来骚扰了。再锻三次……足够了。
一处酒楼的雅间内,白玉京一脸晦气的看着眼前规整端坐地黑衣男子,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他。
“她在哪里?”唐堂苍白着脸接过,眉宇间透漏出几丝痛楚,因为之前没有跟踪沈琪,导致唐门失去了她的踪迹,因此他被罚在刑堂受过三月。他身上的伤口至今还未好转。
“据她本人说,她出海修行去了。唐门情报一向精准,应该也知道她是自海外归来的。如今在中原混不下去,她也只能出海了。”白玉京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葫芦形的酒瓶,酒瓶如同琉璃般透明无暇,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琥珀色的酒液,他剑眉紧蹙道:“为什么给我的临别礼物是一壶酒,这到底是礼物还是折磨?”
美酒难遇,他怕自己喝完这壶酒,就再也喝不下其他的美酒了……
一旁的唐堂淡淡地瞥了那酒瓶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拆开了手中的信纸,仔细看去,蓦地一怔。
信上画着一个身姿窈窕的红衣女子,她左肩低垂,右手握着一柄合拢的红色纸伞,眉眼凌厉地目视前方,带着几丝嘲讽之意。
这种画风他从未见过,好似真人印刻在了画纸之上,唐堂本不擅记住人的面孔,因此绘画时才会变成那种只着重特征的画法,但他一见这幅画,闭上眼,那幅画上的面孔却已经清晰地印入了脑海之中。
他抬手细细触摸着纸上绘制的痕迹,然后才下移视线,看向那画旁的文字。
【看完这幅画,你应该不会再认错我了,不过很可惜,你即使记住了我的脸,也一辈子找不到我的哈哈哈哈,顺便问一下,送给唐门的礼物你们还喜欢吗?】
面色苍白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捏成了纸团,然而神色不知为何动摇了一瞬,又仔细地展平,塞入了怀中。
白玉京见状大笑:“很生气但是无可奈何对吧?我懂我懂!”
当初沈琪传信找到他,还未叙旧就把一堆临别要送的礼物扔给他时,他的内心也是既生气又无奈。
尤其是那柄霸王枪……不是所有人都能扛起那七十三斤的长/枪的……
而且,最适合那杆枪的人,已经死了。
沈琪可以孑然一身地四处躲避青龙会的追杀,但王万武却要管控整个大王镖局,他躲不了,避不了。
想起那同样爱穿红装的王大小姐当时却一身素白地抱着霸王枪痛哭失声的模样,白玉京叹了口气,他估计自己有好一阵子都不想看见红色这种颜色了。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江南。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白玉京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樽琉璃酒瓶,起身撩开竹帘。
走出酒楼时,冰冷的风雪让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裘衣。
临近年关,又到了家人团聚之时。
可对于他这样的浪子而言,何处为家……
马蹄踏碎风雪,白玉京坐在马上,拧开酒瓶轻抿一口,旋即洒脱一笑。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