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阳眼睁睁地看她打开花洒,穿着衣服直接站了过去。
这就冲上了?他咽了口气,心可真大。
林冬旁若无人地仰着脸,浴水哗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衣服湿透了。她简单冲掉汗,就关上花洒,浑身湿哒哒,扯了块浴巾随意揉了揉,到门口拧上舞鞋就走了。
秦树阳低头干活,从头到尾没有看她。
林冬回房换了身衣服,披散着头发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看漫画。
这地方清凉,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近十点,何信君双目惺忪,疲倦地走了出来。他坐到林冬身边,懒散地靠着木栏:“又一夜没睡好。”
林冬没有理他。
何信君伸直了长腿看着林冬,冷不丁笑出声来。
她斜睨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
何信君转了转脖子,长吸口气:“空气真好。”
林冬又不搭理他了。
半晌,何信君开口:“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早来了。”
“来了?”何信君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一眼,“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你聋。”
“你……”何信君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跟我说话的?”
林冬推开他的手:“拿开。”
“跟你说话也是自讨没趣。”何信君站起身,“我去做早餐。”
“忍着别吃了。”
“怎么?”
“几点了,你还有脸吃早餐?”
“……”他摆摆手,无言以对,刚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问林冬:“你吃了没?”
“当然吃了。”
“吃的什么?”
“昨天带回来的糕点,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
“还有么?”
“怎么可能。”
“算了,你吃的那些不健康的东西,我宁愿饿着。”
何信君去看秦树阳,他正在糊墙,见人进来,抬起头道:“早。”
何信君没回应,很显然,十点多钟,不早了。他问:“快做完了?”
“快了。”
何信君开始刷牙洗脸,他挺能折腾的,足足用了一刻钟。他边抹手霜边靠着洗漱台看秦树阳,没想到这小伙子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做起事来还挺细心:“做这行多久了?”
“快两年。”
“没读大学?”
“没读完。”
“辍学?”
“对。”
“怎么?觉得大学生活无趣?”
“不是,个人原因。”
“好好干。”他也没再多问,走了出去。
秦树阳动作麻利,没一会功夫弄完了。他把卫生间整理干净,去找他们要工钱。何信君不知去了哪里,秦树阳只看到林冬坐在长廊下看书。
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两人就好像不在一个世界里,根本无法沟通。
远远的,秦树阳一眼就认出她手里的漫画——《乌龙院》,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看这个。
他走过去,林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漫画。
果然又是这幅德行。
“我做完了。”
“嗯。”她爱答不理。
“都清理好了。”
“噢。”
“……”
噢什么噢,工钱啊!
正要开口。
“你一天多少钱?”她抬眼看他,目光清淡。
“给三百就行。”
林冬愣了一下,好似有些不可思议:“那么便宜。”
“……”
何信君过来了。
“做完了?”他问秦树阳。
“对。”
“等一下。”林冬放下书,起身走了。
何信君坐到长椅上,翻了翻那本小漫画,微叹一声:“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
“挺好看。”
他抬眼看秦树阳:“看过?”
“小时候看过。”
何信君笑了笑:“就这一小本,她来回看了好几遍。听她妈妈说,她小时候就爱看这些。”
“以前很火,出了很多套,我们都是看这个长大的。”
何信君突然不说话了,把漫画书放到一边。
林冬拿着钱过来,递给秦树阳。
有五张,秦树阳抽出两张:“你给多了两张。”
“凑个整。”
这是凑得哪门子整?
“说好的三百就三百。”秦树阳将两张还给她。
林冬看了他一眼:“拿回去。”
“……”
“拿回去。”
“……”
“拿着吧,那么远麻烦你来回跑了好几趟,就算油钱了。”何信君在一旁微笑地看他两,摊手坐着,“我家这位,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林冬没有说一句话,拿上漫画书离开。
何信君依旧微笑,看着她背影:“不善交际,见谅。”
“没什么,”秦树阳收了钱,“那我就收下了,谢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联系我。”
“好,”何信君要起身,“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
“慢走。”
秦树阳走后,何信君来到林冬房间,见她躺在床上又在看漫画。他坐到床边,把她的书拿过来卡住:“别躺着看,对眼睛不好。”
林冬捏了捏眉心,躺着瞧他:“事多。”
“小冬,我要回伦敦一趟,公司有些突发状况要处理一下,很棘手,底下那群我没一个放心的。”
“噢。”
“你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冲你的态度,还有你的处事方式。”
“你当我三岁?”
“不是三岁也差不多。”
林冬坐起来倚着床框,拿过漫画书:“我不想和你说话。”
何信君又把书抢过来,扔到身后去:“我很严肃地在跟你说,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