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林冬正在练晨功,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何信君。
“小冬。”
“怎么了?”
“最近还好吧?”
“好。”
“我过些日子才能过去,你就乖乖不要乱跑,也别嫌老陈烦。”
这个老陈,果然没把自己卖了。
林冬曲动着柔软的脚,没有说话。
“对了,大姐回来了。”
她一听这两个字,立马站直了:“在你身边?”
“那倒没有。”
“她不是带舞团在意大利?”
“昨天刚下的飞机,回来待不到五分钟又走了。”
“没问我?”
“叫你不要乱吃东西。”
“噢。”
“还有,别贪玩,练舞。”
“没别的了?”
“没有。”
林冬松了口气:“那我挂了,我要去吃早餐了。”
“好,别吃些不卫生的,尤其路边摊,你要听我们的话,你还年轻,太容易”
还未说完,林冬打断他的话:“行了,知道了。”她敷衍地回应他,“我会注意的。”紧接着,她挂断电话,瘫到床上,盯着酒店的天花板看。
窗外小贩叫卖声越来越多,鸣笛声也此起彼伏,不早了,人们开始赶着上班去了。
林冬坐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缤纷多彩的世界,多好玩、多刺激、多有趣。
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何必委屈自己的胃呢。
……
林冬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出门,在酒店街对面的早餐摊要了个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
她满意地走在大街上。叫我不吃我就不吃?相隔几万里,有本事长千里眼呀。
她从城东逛到城西,燕西城吃到小燕台。
一整天,看戏、游船、逛古巷……晚上又坐车又去丘鸣街看灯展。
六七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堵得走不动,司机带着她绕路,直近八点才到丘鸣街。刚到街口,林冬就不想进去了,从外头看密不透风,全是人头。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
林冬想了两秒。
“西闲里。”
司机轻踩油门:“这个点去,怕是都挤不进去。”
林冬没有说话。
“最近也不是旅游旺季,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游客。”司机自言自语,“不过中国哪里都这样,只要有景点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游客都多。姑娘,你也是来玩的?”
“差不多。”
“你应该十月底来,到时候南山的枫叶红了,满山的红枫叶,啧啧,漂亮的呀。”
林冬没有回应。半晌,她喃喃细语:“我想我待不到那个时候了。”
……
林冬在等花枝丸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她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你不是昨天那个?”老四激动地看着她,“你也在这吃东西呀!”
林冬一脸冷淡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老四怔愣片刻,转瞬又是一脸欢乐:“我是树哥的朋友。”
“秦树?”
“对对,昨天还一起吃面的。”
“噢,”林冬转回头,不理他了。
老四继续跟她搭话:“你就一个人?”
“嗯。”
“要不要我把树哥叫过来?”
林冬一心在在在做的花枝丸上,并没有注意他的话。周围又吵又挤,老四见她不理人,退了回去,掏出手机打电话:“哥你在干啥?”
“准备做饭。”
“你别做了,出来一下。”
“干什么?”
“有事,赶紧的,到西闲里来。”
“不去,挤成大饼,这会去那凑什么热闹。”
“你来嘛,有好事。”
“有屁赶紧放。”
“哥,我在老葛花枝丸这等你,你快过来,你不来我不走,快点啊。”说完挂了。
秦树阳看着手机皱了下眉头:“搞什么名堂。”
林冬买完花枝丸,找了块空地站着吃掉,又在旁边小门面买了串炸土豆。老四见她买完要走,怕秦树阳一会来了找不到,对她说:“那家牛板肚特别特别好吃,你一定得尝尝。”
她还真听了他话,去排队。排到跟前了,有个女人插到林冬前头:“老板,快来一份牛板肚,要重辣!”
“我先来的。”林冬看着她说。
女人没有理她。
“请你排队。”
还是没有理她。
“请你排队,小姐。”
“你叫谁小姐呢!吵吵吵吵什么?”女人声音尖锐,刺得林冬快耳鸣了。她这一转身,幅度太大,衣服蹭到林冬的炸土豆上,立马又狂喊起来:“你干什么呀?你有病吧。”
“怎么了?”她男人过来,把她拉到后头,“怎么了亲爱的?”
女人指着衣服上的油渍抱怨:“衣服都被她弄脏了。”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林冬语气平平,“而且是你插队。”
男人顿时凶神恶煞:“小丫头,怎么着?欺负人?”
“就是,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刚买的!七百多块!现在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林冬没有说话,路人缓缓而行,走过路过都在看他们,可是没有人帮助她。
“说话!”男人不耐烦。
林冬轻飘飘地看向他:“我说了,不是我的错,请你们注意素质。”
男人见林冬这幅目中无人的表情,更加恼火,骂了句脏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先生,请你文明点。”
男人上前推了她一下:“我让你再说一遍!”
林冬退后一步:“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男人瞪眼看着她:“啥玩意?报警?你报啊,报一个。”
有好心路人喊:“诶,算了算了,何必为难小姑娘。”
“谁为难她了!”女人一副不饶人的模样,“我才是受害者好吗!我衣服都毁了。”
老四刚买了瓶饮料回来,就看到林冬被一男一女恶狠狠地盯着吼,赶紧挤到前头护住她:“你们干嘛呢?发生什么事了?”
“呦——”男人瞄老四一眼,“你谁啊?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啊。”
“那你一边去,没你的事。”
“诶你怎么说话的!”
“老子跟这娘们算账呢!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老四挡在林冬前头:“你一大老爷们,欺负女的算什么!”
“是她把脏东西弄我身上了!”女人说,“赔!不赔你今天就别想走!”
“你自己插队蹭上来,”林冬看向自己的土豆,“还毁了我的吃的。”
“诶诶诶,你可别赖账!”女人瞪圆了眼,“证据都在这呢!”
叽叽喳喳。
没完没了。
男人怕是说急了,搡了老四一下,他那弱不禁风的,被人一把推了老远,不服气,上来就要和人家干。
突然,一双大手捂住老四的脑门,把他往后推,护在身后。
“干嘛呢!”秦树阳穿个宽松的四角大裤衩,上头穿着白色背心,也没换衣服就出来了,刚到就见兄弟被人欺负,一声吼,吓得那女人一激灵。
他皱着眉,回头看林冬,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四为何非要自己过来,他问她:“你没事吧。”
林冬摇头。
秦树阳扫一眼那一男一女:“怎么了?盯着一个小姑娘咬?”
女人急了:“你怎么说话的!”
“哥,这女的插队在先,自己蹭到你媳妇土豆上,还在这吵吵,就想讹钱,什么玩意!”老四声音突然扬高了,“插队狗,那么嚣张,要不要脸!”
“你骂谁呢?”男人指着老四吼。
老四有了帮手,底气十足,扬着下巴叫嚣:“就骂你呢插队狗,再咋呼信不信叫你出不了这条街?”
“你再说一遍!”他气得龇牙咧嘴,气势汹汹地指着老四过来。
秦树阳按住男人肩膀不费力地将人推到后头去,还他一句:“你再说一遍。”
男人踉跄几步,站稳了,他没秦树阳高,力气也没他大,瞪着眼仰视着他,有些心虚:“行,仗着你们人多。”他又指向老四,“狗仗人势的东西!”
老四一脸欠揍模样:“我就狗仗人势怎么了,不服来干啊!你有种来啊!没种!”
周围有拉架的。
“诶算了算了,小事。”
“互相道个歉不就完了,至于么。”
那女人见局势不利,也给自己男人找个台阶下,拉了拉他:“算了算了,走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两人刚要离开,林冬突然叫住他们:“等一下。”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票子,甩到女人手里,“衣服钱,姑且算是我的东西弄脏你的衣服,但你插队在先,这个男的还骂我了,请你们也道歉。”
女人愣了一下,接过钱,心里很高兴,尴尬地笑了笑:“诶小事小事,都怨我,刚才不好意思啊。”
男人从女人手里抢过钱:“不差这几个钱,丢不丢人!”他把钱扔到地上,拖着女人就走,“走。”
“诶,干嘛呀!你脑子有问题呀!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