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冬洗漱完,给秦树阳打了电话。他正穿着衣服,看了眼屏幕,衣服也不穿了,只套着一个袖子,专心去接电话:“喂。”
“秦树。”
“诶。”
“你在家吗?”
“在。”
“你的那些朋友们呢?”
“都上班去了,怎么了?”
“没事,”她沉默几秒,才坦白,“其实是我想打牌。”
“……”
林冬又解释道:“就是那个斗地主。”
“……”
“他们说等有空再教我更好玩的。”
“少玩点牌,不务正业。”
“就玩这几天。”
秦树阳无声地笑起来:“他们晚上回来,七八点钟。”
“那我能过去吗?”
“能啊,你来就行。”
“那你今晚还做饭吗?”
他心里乐得很:“你来我就做。”
“那我买点菜过去。”
“别,见识过你的买菜技术,你还是消停点吧。”
“……你嘲笑我。”她并未生气,又说:“那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你还会怕打扰?”
林冬沉默几秒:“如果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方便!我开玩笑……他们都爱热闹,你来就行。”
“那好。”
“嗯。”
“那我挂了。”
“行。”
秦树阳挂了电话,心里喜滋滋的,继续穿衣服。
……
林冬在外头闲逛一天,傍晚去了一个菜市场。虽然不会做,但她却很喜欢买菜。
这是她第一次来菜市场,还是那么多人的菜市场。她慢悠悠地走着,看到成山的蔬菜堆在柜台上,很多摊主身边都放了个小喇叭,一遍一遍重复录制的吆喝声。
林冬停在一个猪肉摊前,看大汉光着上身磨刀霍霍。
大汉见她,问道:“要肉吗?”
林冬看了眼砧板上的猪肉,还有个猪头架在桌边,看着有点吓人。
大汉道:“你看着这肉多漂亮,来一块呗。”
“四个人能吃多少?”
大汉丢下刀,抬起手比划起来:“得这么多。”
“那我就要那么多。”
大汉切了一大块:“这么多行么姑娘?”
林冬看这些肉与刚才他所比划的相差甚多,便说:“你切多了。”
“多那么一点而已,就几块钱。”大汉笑嘻嘻地睨她,“看着多,做了就不多了。”
“行。”
大汉给称了,林冬付了钱,拎过袋子:“谢谢。”
“客气,再来啊。”他笑着一路目送她离开,心想:哪来的小妞,长得真俊。
林冬在菜市场逛了一个多小时,拎着几大袋东西往秦树阳家去。大铁门没关,林冬敲敲门,楼上一个妇人从窗户伸出头:“找谁?”
“请问秦树在家吗?”
“小秦?上午还在,好像有什么事去了。”
“那我在这里等等他。”
“你进来等吧,院子里有小凳子。”
“谢谢。”林冬把买的食材放在门口,给秦树阳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她站得无聊,把凳子搬到大门口坐着。
隔壁门口坐了个没牙的老太太,高兴地朝着她笑。几个孩子来来回回在巷子乱窜,有大人站在远处喊骂回家吃饭。
真热闹,林冬羡慕地看着他们。
忽然,有个卖豆腐脑的男人骑着电动三轮车走过,车前的喇叭里循环播放:“卖豆腐脑,燕城豆腐脑,卖豆腐脑……”
“等等,豆腐脑,给我来三碗。”一个妇人从隔壁出来,三轮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接着,林冬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从楼上急吼吼地跑了下来,冲到门口被箱子绊了个跟头,整个趴在地上。林冬站起来要扶他,小男孩自己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泥土,趴在墙边看卖豆腐脑的小车。
三轮车上的喇叭还在喊:“卖豆腐脑——”
林冬问小孩:“豆腐脑是什么?”
小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豆腐脑:“就是豆腐脑啊。”他眼巴巴地看着那三轮车,“特别好吃的。”
林冬走过去瞄了眼。
老板问:“要一碗吗?”
林冬好奇道:“这为什么叫豆腐脑?”
“……哪有啥为什么,就叫这名。”老板被她这话惹笑了,“还有一点,你要不要?”
“要。”林冬看老汉拿出个泡沫小碗,舀出几勺豆腐脑,放上香菜虾米和其他一些看不懂的东西,“这种塑料污染环境,你们应该让顾客自己拿碗盛。”
老汉睨了她一眼:“都是用这个,要辣不?”
“少要一点。”
老汉插了把小勺子在碗里,递给林冬:“拿好喽。”
林冬双手捧住:“谢谢。”
老汉正要盖上大桶,林冬阻止他说:“再要一碗。”
“诶姑娘,不好意思,最后一碗了。”
“半碗也行。”
“刚这已经是底了,真没了,你看。”
林冬探了眼,桶里空空的,她遗憾地回到秦树阳家大门口,把豆腐脑递给小男孩:“给你。”
小男孩手背在身后,咬着下嘴唇不好意思接。
“拿去吃吧。”
小孩接了过来:“谢谢姐姐。”他吃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哈气。
林冬俯视着他,和他手里的豆腐脑。好嫩,好软,好好吃的样子。她咽了口口水,问:“好吃吗?”
小男孩直点头:“好吃。”
林冬卷了卷舌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