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星楼偏安一隅,坐北朝南,只是去路错综复杂,人迹罕至,着实不太好找。
典国皇室世代迷信,流传下来不少诗歌都与祭天有关,都已经快成典国特色了。
程谨梦猜测,每年进贡给南朝的宝物里,怎么着也该有一两件占卜之物。
说来惭愧,这几日光顾着自怜自艾,竟都不动动脑子想想哪里能接点翻译的活计赚赚外快。
根据吸引力原则,程谨梦觉得这么躺下去前途渺茫,站起来,相信自己主角光环的威力!
她暗自握拳打气。
问星楼外夏日的绿植团团簇簇,程谨梦拉着清姑悄悄从灌木丛后面冒出脑袋,看着不远处陡峭的阶梯。
“这里是不是什么宫闱禁地啊?”她悄声问清姑。
清姑答得迟疑:“算,也不算,只因殿下身份有些敏感……”
“哦——理解理解。”程谨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清姑摆摆手,“那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啦。”
“殿下,这怎么行?”清姑一惊,眉头紧锁。
程谨梦扒拉开灌木上苍劲深绿的叶片,朝前又探了几步,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的日光轻盈地落在她的发丝上。
她转过头,露出了这几日以来清姑从未见过的干净笑容。
“你也说了嘛,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程谨梦眨眨眼睛。
问星楼清冷,一丝人气也无,但四处洒扫得一尘不染,显然也不是个荒废之地。
明明是炎夏,这里却阴凉得很。
程谨梦有些怯懦地环视一周,壮着胆子上了台阶。
“今日真是奇怪,问星楼楼正不在就算了,怎么楼副和主官司历都不在?”问星楼前,一个宫装小丫头站在门锣前叉着腰,又要敲锣。
一只白净纤长的手轻轻将她伸向锣槌的手按下。
“金桃,问星楼的规矩,门锣只可响一次。”女子盛装金钗,肌肤细腻,五官柔美,且声如其人,端丽华贵。
“娘娘!您贵为皇后,怎还要容忍问星楼这帮老犟驴以下犯上。”金桃强忍着心中的无名火,转而看向另一个宫婢,“银桃,你也不帮我劝劝娘娘。”
银桃不赞同地看着她:“明知娘娘有身孕在身,还在娘娘面前说这种讨嫌话,不是明摆着让娘娘更不高兴了。”
“明知娘娘有身孕在身,这群老犟驴点了卯人却不在,这才是没道理的事!也不看看娘娘爬了多少级台阶,就为了给还未出世的小皇子祈福。”
银桃赶紧堵她的嘴:“嘘……娘娘月数还不大,不能说的。”
“怕什么,这里只有星星上住着的神仙,没别人。”
程谨梦:……
前面三人直觉后面有异,齐齐回头一看,陷入诡异的沉默。
为什么要让她在这种尴尬的场合见到皇后?她都不知道见到皇帝的后宫是什么礼数啊。
程谨梦尴尬地回忆了一下以往看过的宫斗剧,囫囵吞枣地对着皇后福了福身。
“见过皇后娘娘,你们……你们忙,你们忙,我什么也没听见!”
她是外国人,也不用争宠,皇后应该不会计较吧。
程谨梦抬头观察了一下皇后的动作,发现她无甚表情,只点了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从一旁的平台快步开溜。
南朝皇后,温柔大姐姐型的,大好人!程谨梦心底默默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
异域长相,银桃一眼便知错不了:“娘娘,那应是近日住在延宁宫待嫁的典国大公主。”
金桃不屑地犯嘀咕:“长相奇奇怪怪的也就算了,还没个规矩,见了咱们娘娘,都不出来见礼。”
银桃迟疑道:“听说,外面现在都在传,是娘娘善妒,不许陛下纳妃,大公主才许给了齐王殿下……”
“我呸,这种风言风语,旁人说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要学舌来污娘娘的耳。”金桃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