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皇上?
程谨梦一惊,怎么会是萧承礼?
萧承礼大步进来,脚底生风,一袭黑袍点缀着金线滚的边,扑面而来一股威压让程谨梦感到有些窒息。
身后默默跟着的是清姑。
程谨梦在讶异之前便先移开了眼。
“儿臣来探望母后。”萧承礼环视四周,“这里今天真是热闹啊,希尔那公主走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这么活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谨梦总觉得萧承礼说这话的时候,是想缝上她的嘴。
这人太危险了,程谨梦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企图拉远她和萧承礼的距离。
“不过是在和希尔那公主聊些家常事,哀家这每天躺着,人都快躺废了,再不来个开心果热闹一下,恐怕日子更难捱。”
萧承礼背着手,阴恻恻地往她这边随意一瞥。
“儿臣有要事要与希尔那公主相商,不知可否向母后借个人。”
太后眼皮一掀,看也不看这边:“皇帝什么时候问过哀家的意见?希尔那公主去过御书房几次,以为哀家心里不清楚么。”
萧承礼对太后字里行间的讽刺充耳不闻,扬声道:“儿臣谢过母后。公主,请吧?”
程谨梦怯怯地看了一眼太后不动如钟的身影,犹疑着转身随着萧承礼身后出了去。
经过清姑时,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抬眼便看见苏嬷嬷一脸警觉地盯着自己,顿时什么说话的兴致都散了。
萧承礼自顾自在前面走,好像延宁宫有什么脏东西似的,程谨梦追得有些吃力。
“听说你要去月末的宫宴。”
程谨梦一怔,条件反射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清姑,后者把头又埋低了一些。
萧承礼接着道:“也没有典国的使臣要来,不知公主因何想去。”
“就……希尔那自幼喜欢五国异闻,可各自闭门造车,从无交流。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能与各国使臣举杯相庆,自然心生向往……”
萧承礼蓦地停下,转身用目光将她锁住。
“孤竟不知典国会有五国异闻的读物?”
程谨梦赶忙道:“就是没有,希尔那才想编纂一本啊。”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且诚意满满。
“哦?可公主见到使臣又待如何?”萧承礼向前一步,压抑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公主莫不是要告诉孤,除了南朝话,公主还能和其他三国之人交流自如?”
坏了坏了,她金手指开劈叉了??
这……
“实不相瞒,希尔那在典国时与南朝说的舌人之流也相处甚欢,还是学过只言片语,这不刚好有机会实际使用,来看看自己学得对不对嘛。”
不能再问下去了,她已经要骗不住了。
程谨梦心底叫苦,可萧承礼仍是不太满意。
“孤竟不知典国大公主如此知书达礼,真是深藏不露。”他眯起眼睛,好像要将程谨梦割开来看看究竟是何真身,“其实孤是愿意让你去的,因为太后不喜欢你去。”
程谨梦:……
好了,知道你和你的挂名母后关系不好了。
萧承礼话锋一转,“可这是庆婚宫宴,孤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允你出席,总不能不顾规矩,为你破例。”
程谨梦整个人都要垮下来了,明白了,就是说不行。
“陛下,陛下!”明公公抱着拂尘一溜小跑过来,模样煞是滑稽。
程谨梦眉心一动,心里莫名对他要说的话有些小期待。
只可惜他用手捂着嘴,朝萧承礼耳语几句。
如果能自己选金手指的话,程谨梦此刻很想要顺风耳。
听是没听到,但萧承礼脸色不好她是看到了。
“希尔那公主,你运气很好。”他慢声轻道,“典国使臣提前动身,不日便到,如今尚未寻到合适的典语舌人,不知公主能否出席,为孤分忧解难?”
程谨梦快跳起来了:“当然可以!”
萧承礼刻意忽略她兴奋的表情,漠然道:“如此,公主便好生准备吧,还希望宫里安排的教习嬷嬷的授课,公主别落下,否则丢的可是齐王的颜面。”
程谨梦腹诽,太后刚才还说是皇家颜面呢,到你这儿就成李越自己的事儿了,敢情因为他不姓萧?
不过总算能去宫宴,她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这几日准备宫宴的行头比上礼仪课还认真,与清姑也总是说不到几句话换了药就送客了。
清姑也异常沉默,见程谨梦一心扑在宫宴上,每每欲言又止,程谨梦竟也没发现。
她花了几日忙里偷闲,捧着她的典语著作神神叨叨地忙着,日子竟也过得飞快。
这日夜宴皇宫里灯火辉煌,花攒锦簇,穿着各异者众,皆聚在宴会上交杯言欢。
宴上青衣人若干,是在南朝挂了牌的舌人们,他们分散着跟随在大臣们身后协助交流,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程谨梦以为自己到得算早,依然被这个景象震撼到了。
忽然想起这些人都是来给自己婚礼祝贺的,不真实感都要溢出来了。
她踮起脚来想寻一下自己的座位在哪儿,身旁冒出一声爽朗的笑声。
“方才与舌人交谈得知弗金有名将,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想必这位便是弗金左戈左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