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梦:……九襄国出场过么?好像没有吧?
她不动声色地抬眼瞄向明公公,后者正笑眯了眼睛,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有诈。
程谨梦笑意未落,视线重回那幅墨宝。
“真好看,陛下对希尔那,可真是有心了。”
她将意外和感动的情绪拿捏得刚刚好。
明公公含笑着继续等她的反应。
“真是……”程谨梦捧着墨宝,来回欣赏,爱不释手,“太美了,太美了……”
“公主,是什么东西太美了?奴才不懂这个,不就是几个字嘛。”
明公公按下心底的激动,迫不及待地想听到程谨梦的答案。
“嗯?”程谨梦仿佛刚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将视线聚拢到明公公身上,笑了,“当然是说的这洒在上面的金粉啊,我从小就爱这么玩儿,真是怀念啊。”
明公公的笑脸瞬间垮了,看着程谨梦如同黄口小儿般将墨宝摆弄出各种角度欣赏金闪的折射,鼻子都快冒烟。
“哎,我说明公公啊,”程谨梦假意没有注意到明公公已经黑得跟煤炭似的脸,“这上面写的些什么啊?你有问过舌人吗?不如,让希尔那当面表示谢意,你觉得如何呀?”
明公公咧嘴一笑:“天赐良缘,和和美美。”
——
打发走了明公公,程谨梦跟秋兰说自己乏了,想睡个回笼觉。
“可公主才刚梳洗好……”
程谨梦:“无妨无妨,我就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将秋兰连哄带推骗出了门,程谨梦忙把大门关严实了,面上终于绷不住浮现焦虑的神色。
“试探,一定是试探。”
萧承礼怀疑她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
她想坐在榻上仔细想想对策,却发现不管什么姿势都不自在,总算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不行,我要冷静一下……”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蓦地灵光一闪,“不对呀……萧承礼要杀的,不是希尔那公主么?”
顺着这个逻辑往下推,如果萧承礼知道她不是希尔那公主,还会跟她过不去?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步险棋,她还没有不得不像萧承礼狼人自爆的理由,也没到逼不得已的地步。
窗外一声布谷,紧接着窗扉就被人从外头拉开,金川一个鹞子翻身溜了进来。
程谨梦:……
“我希望下次你能走正门。”她正色道。
只见金川直接冲向她的床榻扯下纱帘,将秋兰理好的被褥扯开,一把抄起瓷枕塞在被子里。
下一秒,他一个闪身到程谨梦身前,捂住她的嘴,手上一施力,程谨梦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塞进了床边的缝隙死角处。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金川,发现金川并没有注意她,一双狼眼死死盯住殿中。
又是几声布谷。
程谨梦讶异,原来这暗号不是金川发出来的。
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闪进偏殿,一齐站在幔帐边,注视着程谨梦这边。
不得不说,这画面也太瘆人了。
那边黑衣人一个对视点头,摸到程谨梦的书案边,小心翼翼地在她那叠平时用来涂涂画画的穿越手札中间抽出一张来,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先后从窗户轻巧地翻了出去。
程谨梦扯了半天金川才松手,她气急败坏地爬起来直奔书案那头去了。
金川靠近,只见她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一页一页翻着。
然后僵在原地。
“他大爷的,他们抽走了我字最多的那一页!”
——
秋兰在院子里打理花丛,时不时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在皇宫亦或是在王府,对她而言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秋兰!秋兰!”
程谨梦着急火燎地跑出来。
秋兰诧异道:“殿下,这就休息够了么?”
程谨梦三步并作两步从回廊跳进院中,过来扯住她的衣袖。
“我要见王爷,立刻,马上,十万火急,要出人命了!”
秋兰心思之缜密,连清姑也自愧不如。
不出半个时辰,程谨梦已经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了。
秋兰让她同清姑换了衣裳,再到太医院请了江院使出马,几番操作,顺利将程谨梦带了出来。
“公主莫急,下官已将大致情况说与李刃,他先我们一步已经去王府递信了。”
“嗯。”程谨梦按着胸口,只觉得心慌得喘不过气。
一路上恍恍惚惚地,也不知觉得窒息的是希尔那公主,还是她自己。
李越早已在王府大门口候着了。
似乎察觉到事态不寻常,他沉默地凝视着程谨梦即将到来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太医院的马车终于驶入视线,他微微向前移了一步。
马车还没停稳,便听见江宏失态地喊叫,女子裹着太医院的女官服从还未停下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重心一个不稳,向前一扑。
李越眉心一动,伸手去接,程谨梦和着一阵幽兰香一齐钻入他的怀里。
“李越!他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