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皇后对她这个点子很感兴趣,表现出全力支持的态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日子竟转眼到了大婚前日。
“什么,我明天结婚?”她惶恐惊觉。
宁妃坐在一旁嗑瓜子:“怎么会有人把结婚的日子给忘了啊,公主殿下可真是妙人。”
聂皇后大约是因为身孕的关系,这几日乏得厉害。
“好了,就别戏弄谨梦了。”
程谨梦坚持认为让人叫她的真名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和聂皇后说了两三次,总算是开始唤她的真名了。
她这几日每每来延庆宫,总是带着册子涂涂写写,宁妃笑话她明明要当王妃了,却还抱着九品芝麻官当宝贝。
“九品芝麻官又如何,九品芝麻官也是吃皇饷的!”换到她们现代,这可是公务员,铁饭碗呢。
聂皇后关心的倒不是这个。
“怎么会想起编修民俗集?”
程谨梦咬咬笔杆子,想了一想,道:“五分天下,却文书不通,长远下去实在于国于家不利,我想编出来,到时候非但南朝有,各国也都有一份就再好不过了。”
聂皇后与宁妃对视一眼,讶异道:“谨梦,现在且知你通南朝典国弗金三语,莫不是连九襄和勒律语你也通得?”
“略通皮毛,略通皮毛,活到老学到老嘛。”程谨梦尴尬地笑笑,“再说了,现在这三国的民俗集已经不知要编多久了,九襄和勒律的事情那不还早着嘛。若是中途能结识一些能人异士,可不就事半功倍了。”
她突然眼前一亮,“对!不是还有舌人吗?要是他们能帮衬一点,这书能出很快的!”
聂皇后一顿,犹豫再三,轻轻道:“舌人的事情,公主还是不要想的比较好。”
“为何?”程谨梦眨眨眼睛,“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被皇帝陛下招安的,可陛下既然能说服他们,那我也能啊,纵使他耍什么小伎俩,人总是能分清楚谁对你好的。让他们感受到我的诚意,我很有信心。”
宁妃乐了,但瓜子还是嗑个不停:“省省力气吧小妹妹,你以为舌人真是被招安的?被下了蛊还差不多。”
“啊?”程谨梦一惊。
宁妃很满意她的反应:“你想啊,若不是没有半点不臣之心,陛下怎么敢安心用他们?”
“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的反应也太愉快了吧……”
宁妃:“对啊,我的承礼哥哥就是这么厉害。怕了吧?”
程谨梦:“……”
懂了,恋爱脑是这样的。
程谨梦辞了聂皇后和宁妃,早早出了延庆宫。
“公主殿下可让奴才好找啊。”
背后冷不丁一声,程谨梦吓得一弹。
“苏嬷嬷?”
秋兰一脸怒不敢言站在一边,苏嬷嬷盛气凌人地端站在路中央。
“这都什么时辰了,公主殿下竟连吉服也不去看一眼?我可听偏殿的小宫婢们说了,吉服和凤冠送到偏殿已经三日有余,公主殿下看也不看一眼。”
看什么看,谁爱看自己的丧服啊。
程谨梦没好气地想。
“知道了,这就回去试。”
她咬着牙硬是挤出一个笑脸来。
“这位是苏嬷嬷吧?久仰久仰,陛下请公主殿下移驾天乾宫。”
苏嬷嬷顿时一脸菜色,可叫程谨梦看爽了。
“苏嬷嬷,真不巧,吉服还是晚些时候再试吧?”
既然萧承礼在宫里不会对她动手,说明现在的萧承礼比苏嬷嬷可安全多了。
程谨梦喜笑颜开地朝苏嬷嬷招了招手,当做道别了。
——
天乾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庄肃,半点也看不出皇宫明日要办喜事了。
也对,娶她的又不是萧承礼。
还好不是。
萧承礼抚着一串黑曜石的珠子一颗一颗数着。
程谨梦不懂他这次又要抽什么疯,明天不是要送她上路吗?这会儿还要来当教导主任不成?
“陛下,可是希尔那又做错什么了?”
萧承礼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孤还没感谢你这几日悉心照料孤的皇后。”
程谨梦谦逊地摆摆手:“哪里的话,不过是深宫寂寞,希尔那找个说话的伴儿罢了。”
“哦?都说了些什么?”
程谨梦满脸真诚:“说希尔那的梦想。陛下不信的话,可以问宁妃娘娘的,我和皇后娘娘说话她可都是在场的呢。”
“想不到希尔那公主胸怀鸿鹄之志,倒是孤小瞧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