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的视线落在了你手腕的白玉镯上。
“老夫能问问，你师从何门吗？”
你一顿。
“家师喜静，久居山林之中，甚少出山。”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不认识，别问了。
“你有警惕心也是正常的，” 见你打马虎眼，老天师也不恼，似乎料到你会这么说，“你手腕上的踏影蛊，是用雷法炼化的。”
！！！
你手下意识的附上了鎏金白玉镯，本能戒备地看向张之维。
但是下一秒，你便感觉这种行为很愚蠢。
对方是老天师，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若是想打踏影蛊的主意，你能阻止的几率几乎为零。
况且九影术不比八绝技，能引起几位老前辈的注意，就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师父教给你的九影术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二，眼前三位老前辈在意的不是功法，是人。
你决定赌一把。
你“扑通”一下，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非常果断的磕了一个。
“天师在上，晚辈鲁莽，多有冒犯，望天师恕罪！”
“晚辈自小漂泊，幸蒙恩师江月宁的恩泽，才得以存活至今。”
江月宁三个字一出，在场的三人皆震了震。屋内寂寥无声。
“师兄，”一直未发话的田晋中沉声道，老者的嗓音似乎因为许久未进水而有些沙哑，“一个小姑娘在外，有些戒备心是应该的。”
陆瑾起身，上前了几步，“好孩子，别跪着了，快起来。”
你抿了抿唇，向陆瑾道了谢，随即站了起来。
老天师看着你
“你师父……可还安好？”
“师父……”你鼻子一酸，忽然哽咽道，“在五年前，师父已然驾鹤西去。”
屋内寂静了许久，最后是田晋中打破了沉默。
“抱歉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你笑着摇摇头。
“自我侍奉在师父左右时，鲜少见过有人来往，师父更是教导晚辈防人之心不可无，故而涉及到有关这技艺和师父的事，晚辈都甚是谨慎小心……多有冒犯，还请前辈们见谅。”
“你是月宁的徒弟，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对吧，老天师！”陆瑾拍了拍你的肩膀。
果真是师父相识之人，幸好，你赌对了。
你还是佯装惊讶道。
“陆老爷子也认识我师父？”
—回忆—
“黎儿，明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吧。”女人坐在凉亭内，手拿梨花木梳细细的梳理着自己全然变白的长发。
“师父您忘了吗，”你在不远处劈着柴，“我户口上那个出生日期是瞎编的。”
那时候的你大约十一岁。
“为师当然知道，那假生日还是我给你写的。”江月宁一边梳着头，一边看着镜子里逐渐苍老的自己，“不是说了吗，以后就将我收留你的那一天，作为‘获得重生的日子’简称生日！”
“哦，”你淡淡道，“这么算起来，明天确实是我的‘重生日’。”
“这不就得了嘛！”江月宁一边挽起长发，一边笑意盈盈地冲你说，“明天准备怎么过？咱们吃点好的？”
“好啊，”你将劈好的柴火送到厨房，笑道，“明天徒儿下河给您抓几条鱼，咱中午烤着吃。”
“好啊！”
第二日，江月宁将自己手上一直戴着的鎏金白玉镯送给了你。
“这个不是普通的镯子！”江月宁神秘兮兮地和你说，“这里面封印着踏影蛊！”
“踏影蛊……”你看着那镯子，顿时生了好奇，“是怎么封印进去的？”
江月宁托着腮想了想，继而深沉道。
“呃，其实为师也不知道，那是为师年少时，一个臭屁的死牛鼻子啊不……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道长帮我炼化而成的。”
那双纤细却布满皱纹的手将那鎏金白玉镯戴在了你的手腕上。
“现在呢，为师把它送给你，并且从今天起，我会教给你如何驱使其为自己所用的招数，也是为师的独门绝学——九影唤灵术！”
—回忆结束—
“灵玉真人！”
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在门口候着的张灵玉闻声抬头。
“陆小姐？”
陆玲珑指了指旁边的门，笑道：“是太爷叫我来的。”
张灵玉有些为难的皱眉，师父曾嘱咐过他不要让闲杂人等入内，刚准备开口，便听见老天师在屋内冲他道。
“灵玉，你也一同进来。”
“是。”
陆玲珑和张灵玉入内，边看见屋内三位老者和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你。
“这是我的曾孙女，玲珑，”陆瑾冲你介绍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能聊得来。”
粉发女孩目光清澈地看向你。
“你叫黎柚对吗？我看过你的比赛！非常精彩！”
“陆小姐过奖了。”比起陆玲珑，你比较拘谨。
“叫我玲珑就好。”遇到同龄的女孩子，自然是想亲近，陆玲珑亲昵地挽住你的胳膊。
“我可以叫你小柚吗？”女孩子身上香香的，惹得你脸颊微红。
“可，可以。”
“这是我徒弟，张灵玉。”老天师指了指一旁的白衣少年，“算起来，你们也是平辈。不必拘谨，直呼其名便可。”
“这....”你看着张灵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老天师笑道，“你师父当年可是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劲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未必让她畏惧分毫。”
张之维回想起年少时的江月宁，当年她还是京城云水苑里名噪一时的角儿。
二人的相遇是在当初陆家的寿宴上，江月宁随着师父应邀来陆家演出，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在众人面前耍了一套漂亮的枪法。纵使当时出席的有不少异人界的强者在场，她也丝毫不扭捏怯场。
张之维认识江月宁时，她便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
和他简直“臭味相投”
即使是后来被千夫所指为“妖女”，投奔到龙虎山找他师父求助，张之维也从未在江月宁的眸子里看到半点落魄的黯淡与慌乱。
她永远那么骄傲，那么明媚。
但你与江月宁不同，虽有一身傲骨，但早已被坎坷的命运打磨殆尽。
“行啦，”陆瑾笑道，“咱们在场，他们几个小家伙终究是不自在，多多相处几日便好了。”
“喂，花？”陆玲珑接了个电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太爷，小白他们请您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需要您去主持。”
“哦？”陆瑾抬眉，冲一旁两人笑道，“看来，‘那件事情’应该是有眉目了。”
“失陪了，老天师，田老兄！”
“嗯。”老天师点头，待陆瑾和陆玲珑走后，又冲你们说道，“你们也回去继续看比赛吧。”
“是。”
你和张灵玉一同迈出了门，随即听到老天师带着笑意的声音。
“记得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啊！”
你捂脸
duck不必
这是你第一次和张灵玉并肩走着，依旧是相对无言。
许是童年留下的创伤，你这个人，在你第一次主动没有得到善意的回应的时候，再想主动第二次，可是比登天还难。
张灵玉人如其名，如玉一般剔透温润，但玉触碰起来，终究是有一丝凉意的。
如此一比较你甚至觉得王震球可爱了好多。
你这样想着，走到了天梯你也没发觉，一脚踩空，险些摔倒滚落下台阶！
“小心！”幸好张灵玉眼疾手快扶住了你。
你有些恍惚，待你稳住了神儿，便听见张灵玉略带关切的询问。
“可还好？”
“呃，啊，没事没事。”
好吧，其实这块玉也没那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