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昱只是微愣片刻，并没有其余的反应，只是准备从他身旁经过。
席霖郕却不肯罢休，他挡住顾疏昱的去路：“顾先生，这是去哪儿啊？”
“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顾疏昱并不回避和席霖郕的对视，冷淡地开口，“烦请席先生先让一下。”
席霖郕勾起嘴角，侧开身让出过道：“那还真是不巧。”
在顾疏昱与他即将擦肩而过时，席霖郕再次开口：“我很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觊觎自己配不上的东西，是会被上帝惩罚的。”
“看来席先生确实在国外待太久了。”顾疏昱停下脚步，看向席霖郕，“可惜，我不信上帝。”
“我只信事在人为。”顾疏昱的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两人的视线在无形间形成一种对峙，气氛也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席霖郕哼笑一声，目光中满是居高临下的怠慢：“你大可以试试。但愿你不会像今天一样提前离场。”
“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顾疏昱丝毫不退让，声音依旧不轻不重，“我只是要去打个电话，并没有离场的打算。毕竟，这场宴会才刚开始，不是吗？”
席霖郕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有眼神中的冷厉愈演愈烈。
场内的乔礼发现顾疏昱和席霖郕都不见身影，有些心慌，祈祷着他们俩别再碰上了。
身旁的陆明絮和阮荷一拍即合，两人聊得起劲，从天南说到地北，基本就没有停顿的时候。
听得乔礼一个头两个大，只偶尔敷衍地附和一下。
场上忽然变得安静，乔礼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乔父上台，准备致辞，他清了清嗓子：“非常感谢各位能够出席今天这个特别的场合。我们将在此宣布小女乔礼和席氏长子席霖郕订婚的消息。这是他们共同迈向未来的重要一步。”
“在商界，人脉关系和战略联盟是极其重要的。我们非常幸运地发现了一位优秀的商业合作伙伴。借由此次订婚，我们两家将深入开展合作，寻求更多机遇和拓展，我相信这将是我们两个企业共同成长和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当然，在这个特别的时刻，我也要祝福这对璧人。我希望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共同努力，携手并进，收获幸福美满的婚姻。最后，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祝愿大家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乔父举杯，台下纷纷响应。
乔礼看着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替原主感到可悲。
尽管她只是在执行任务，扮演一个角色，但她还是无法克制地共情。
一个父亲，操控女儿的婚姻只为实现自己的商业帝国梦，在订婚这样重要的场合，甚至连致辞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商业合作，而不是作为父亲对女儿的表达。
无论他曾给予原主多么优越的生活条件，这仍然是不公平的。
乔礼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腰突然被一只手搂住，乔礼侧脸看过去，席霖郕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散漫笑意。
“发什么呆？等会儿要跳舞了，希望你这次不要总踩我的脚。”席霖郕挑眉。
乔礼没有回怼，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很认真地看着他：“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反感吗？两周前我们还是陌生人，现在却要硬被塞入这样的关系里，成为相守一生的人，不是很荒谬吗？”
席霖郕看着周围的宾客：“无法改变的事情，纠结没有意义。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和另一个陌生人的区别。”
“而且，和你也算太糟，至少现在我觉得很有意思。”席霖郕凑近乔礼。
乔礼轻声道：“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可怜吗？”
席霖郕笑了：“如果今天，你我吃不饱穿不暖，却还要被凑在一起组建家庭，分享彼此窘迫的人生，那才更可怜。”
乔礼看向席霖郕，明明他的神情和初见时相差无几，但她就是莫名觉得此刻的他有些不同。
“好了，不要再这么痴迷地看着我了。不然我可是要误会你爱上我了。”席霖郕又开始没正经。
待主持人宣布完流程，一束顶光洒下。
席霖郕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同时微微欠身，笑得绅士：“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与我共舞一曲？”
乔礼将手搭上，由他牵着自己往光束的中央走去。
伴着乐声，他们慢慢起舞。乔礼任由席霖郕带领着舞步。这个舞他们排练过好几次，只不过每次不是席霖郕故意捣乱，就是乔礼报复性地去踩他的脚。总之，没有一次跳得是顺利的。
唯有正式的这一次，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席霖郕终于表现出他相对成熟的一面，乔礼也不再那么排斥和他的接触。
只是乔礼始终感受到自己身上被强烈地注视着。现场这么多宾客，她还是一眼就和那个人对视了。
顾疏昱站在人群里，光线暗淡，几乎浸没在阴影中。
伴着不断旋转的动作，乔礼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哀沉，他一直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