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妁念肩头的衣衫滑下的瞬间,云呈烨傻了眼。
闭眼之前,他瞧见了袁妁念肩头纵横交错的红色伤痕。
那是无数次战场上留下的痕迹,新旧交错下,颜色有深有淡,纵使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却足以震撼到云呈烨。
即使眼前已是黑暗一片,云呈烨仍能想象到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袁妁念,是如何一步步拼到现在这个地位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云呈烨闭着眼慌忙道歉。
袁妁念偷偷勾起嘴角,将下落的衣衫角拉回到肩上。
但她是故意的。
卖惨的方法有很多种,不管是从她嘴里说出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总让人觉得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不如“不经意”间直观展示她身上的伤痕,更能惹人怜爱。
“没事,战场就是如此残酷,我已经习惯了。”袁妁念乘胜追击,不紧不慢缓缓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既然你不喜欢,我把药留在这里,你自行上药吧,有什么问题,吩咐府里的王二就行。”
说罢,袁妁念不给云呈烨挽留的机会,离开了偏房。
留云呈烨自己在房间不停回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更加内疚,更加觉得对不起自己。
云呈烨在将军府的第一晚,失眠了。
最后药是王二给他上的,云呈烨被揍得浑身酸痛,也没有心思再给自己上药。
他只要看着桌子上那瓶药,就会想起云妁念,想起云妁念肩膀上交错的伤痕痕迹,想起云妁念那句淡淡地“我已经习惯了”。
想到这,云呈烨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瓶跌打损伤药真的很管用,身上的伤好像都没有那么痛了,可越是这样,云呈烨就越内疚。
明明袁妁念是倾慕他的,明明袁妁念是为了他好才会给他上药,他之前怎么能如此对待袁妁念?
云呈烨眼睁睁着窗外的天由黑渐渐变亮。
还是去给她道个歉吧。
心里这么想着,云呈烨眼中又重燃了精神,仿佛身上也不觉得痛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纵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套上了难看的灰色衣衫,简易的洗漱后,推开了门。
“公子,您醒了?需要用膳吗?”屋外,扫地的王二见云呈烨醒来,客气地问道。
将军特地嘱咐了,只要屋里的男人第一时间醒来,务必要上前去跟他搭话,然后将她的行踪如实告知。
“你们将军呢,可是醒了?”云呈烨嫌弃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问道。
“将军刚拖着箱子出府了。”
“出府了?去哪?”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王二摇了摇头,又“好意”地提醒道,“不过将军刚走没多久,公子现在去追的话,应该还能追上。”
“谁说我要去追她了。”饶是嘴上这么说着,云呈烨脚下已经迈了出去,假意环顾四周道,“我就随便逛逛,你不用管我了。”
云呈烨一路畅通无阻的追到将军府门口,果然看到袁妁念抬着一个箱子进了马车。
一大早神神秘秘地是要去哪?
肯定不是去三军营,否则就会乘马车。云呈烨一边观察着袁妁念的动作一边分析。
难道是去见男人?
他昨天依稀听见外面小厮在议论,有个温润玉如的白面公子来找过袁妁念。
那他算什么,甚至把他扔到府里都没有告诉他一声她要出门。
莫非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在跟他置气?
云呈烨躲在门后思绪混乱。
谁知他的动作早已在袁妁念眼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袁妁念将掀起窗户一角的帷幔轻轻放下,嘱咐着马夫可以驾车了。
云呈烨恍神间,袁妁念的马车已经快拐过了街角,急忙匆匆跟了上去。
他是为了昨天的事而像袁妁念道歉,才要跟着去的,才不是因为什么好奇心,更不是怕袁妁念去见别的男人。
这么想着,云呈烨好像找了个非常正确的理由,步伐更加轻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