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九月的操场,还有着夏日尚未散去的余热,不温不燥。
操场上的少年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下前后不停拍着,眼睛望着篮球框测试着大概的距离,几秒之后,少年似箭般冲了出去,踮脚起跳,右臂高举,“哐当”一声,篮球精准入筐。
“啧啧,可以啊,技术不赖嘛。”一道男声从后面响起。
燕嘉禾接住从上面落下来的篮球,看到呼延泽拍着手走了过来,燕嘉禾把手里的篮球朝呼延泽的方向扔过去,下巴微抬,扬头示意,“来一场?”
呼延泽接住扔过来的篮球,在地上拍着,痛快答应道:“行啊。”话音刚落,呼延泽带着篮球一个左闪,燕嘉禾反应迅速,堵住了他的路,呼延泽见状立刻右闪起跳投篮,结果被燕嘉禾一个盖帽,手里的篮球掉在地上。
运动鞋在操场上摩擦,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俩人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不相上下,眼睛都死死地注视着对方,几个回合,轮流防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俩人打的满头大汗,酣畅淋漓。呼延泽喘着粗气,抬起手掌:“行了行了,不打了。”
燕嘉禾也有些气喘,将篮球夹在小臂与胯骨之间,呼延泽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商量个事儿呗,兄弟。”
燕嘉禾右肩膀一抬,嫌弃地把呼延泽的手甩下去,“说。”
呼延泽咧嘴笑了一下,“你看,我们这也算认识了吧?你就告诉我一些你姐姐的喜好之类的,我好---”
燕嘉禾眉头紧缩,眼里透着警惕,“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追你姐了,你放心我肯定对她好!”呼延泽竖起三根手指头作发誓状。
燕嘉禾只觉得可笑,语气冷冷的,“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忘了上小学的时候你是怎么欺负我姐的吗?你撕她的作业,带领班里的同学孤立她,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的语气顿了顿,“怎么?胳膊上的伤疤好了就忘了疼了?”
呼延泽眼神有些躲闪,摸了摸鼻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小时候不懂事呗,你就当我赎罪了行不行?”
燕嘉禾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呼延泽还想说什么,低头看到了他脚上已经有些破旧的杂牌篮球鞋,他的眼睛亮一下,快步跟上去,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这样吧,我送你一双耐克的篮球鞋,最新款的,你---”
呼延泽话还没来的及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掼道墙上,他吃痛地“呃”了一声。
燕嘉禾彻底生气了,他揪着呼延泽地衣领,手上的青筋爆出,咬着后槽牙说道:“你把徐恩当什么人了?一双破鞋就像换?”他威胁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离她远一些!之前既然能伤你一次,现在也未尝不可!”
说完,他松开呼延泽的衣领,捡起地上的篮球离开。
呼延泽拍了拍被抓皱的衣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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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的教室。
正是午休的时间,但是没几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嬉笑打闹着,散发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最青春的活力。
成意听完徐恩讲的事情之后,用书遮挡张大的嘴巴,眼睛里露出露出惊讶的神情,“我的天呐,你们之间竟然还发生过这些,那你弟弟也太厉害了吧,比人家小那么多就敢一个人帮你去报仇,”成意撇了撇嘴,摇着头说,“亏我还以为呼延泽是个好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成意推了一下徐恩的胳膊,“徐恩,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都缠了你好几天你都没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没把人家当好朋友?”
徐恩回道:“当然不是啦,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万一他不是小时候那样的人呢?我不能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就让你和新同学产生隔阂啊。”
成意心疼地靠在徐恩的身上,像是一个被抽去骨头的人:“徐恩,你不用这么懂事的,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当然什么都偏向你啊,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欺负你的人就是欺负我!”
徐恩一顿,好像冰冷的冬天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朝阳,由心向外都是暖的,她笑着说:“知道啦。”
“徐恩!”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成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徐恩抬头看去,是他们班的班长齐天新,身材又高又壮,长得横眉怒目,好像随时随地在生气,“陈...陈老师叫你!”
徐恩回应了声,出去了教室。
成意拍了拍胸脯,气地拍了一下桌子,“齐天新,下次能不能小点声叫人啊,自己嗓门大不知道啊?吓死人了!”
齐天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颈,诺诺地说:“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班里的一个男生笑着起哄:“齐天新,你怂不怂啊,一米八的高大个儿被个小姑娘唬住了?”
齐天新只是傻傻地笑,笑容出现在他那张横眉怒目的脸上,实在有些维和。成意听到那男生的起哄却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说谁小呢?你才小!你哪都小!瞅你自己瘦的跟个窜天猴似的,还好意思说人家呢。”
班里的其他学生低头哄笑,被叫“窜天猴”的男生耿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蹭地站起来,朝成意的方向走去,齐天新见状堵在中间,伸展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不...不许打架。”
表面上好像是在拦架,其实把成意完完全全地护在他的后面。
成意站在齐天新的身后,朝男生做鬼脸,男生无可奈何,“我TM去上厕所!”,齐天新依然不肯退让半步,“走...走前面的那个门。”
齐天新的身体可以说是他的俩倍,男生没有办法,只好“哼”了一声,愤愤地朝前门走去。
呼延泽从后门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出一张皱巴巴地数学卷子,后面一大片几乎空白,他拿出笔随便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坐在前面的成意,“成意,帮我交一下卷子。”
成意头都没有转过来,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热情,“自己去。”
呼延泽疑惑地皱了皱眉,嘴里鼓囊了一句“莫名其妙。”从位置上走到数学课代表的旁边,递过去“作业。”
数学课代表叫吕桃,带着黑框大眼镜,她扶了下眼镜,轻声细语地说:“同学,作业早上已经送过去了,你自己送到老师办公室吧。”
“早上?没见你收啊?”
吕桃一板一眼地回答:“因为你在睡觉。”
呼延泽刚准备说话,便听到成意的声音:“齐天新,知不知道老师叫徐恩去办公室什么事情啊?”
齐天新摇摇头说“不知道。”
呼延泽把自己的卷子又拿回来,恍然大悟道:“这样啊,那我自己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