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急诊,徐恩天没亮就走了,燕嘉禾并不清楚。
这次送来的病人情况比较惨烈,是一个摩托车司机,在路上出了车祸,下半身被大货车完全碾压过去的。
急诊室的医生个个都皱眉,有的稍微年轻一些的护士看了一眼更是直接吐了,不敢再上前。
徐恩看了一眼,男人上身被贴满了仪器,血一直在源源不断输送着,下半身血肉模糊,半个骨盆都已经碎了,肠管暴露在外。
许时言皱眉道:“不能再清创了,已经到极限了。”
对面一个经验比较丰富医生摇头:“唉,不行了,半骨盆离断,和家属谈谈吧。”
半髋离断,这已经是级别最高的损伤了。
徐恩冷静点头,“我去说吧。”
急诊室外,一个女人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搀扶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女人看到徐恩出来后,上前着急询问:“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徐恩摘下口罩,“以患者现在的损伤情况来看,我介意家属放弃治疗。”
那个女人听完后直接朝徐恩跪下了,她抓着徐恩的衣服,声泪俱下:“医生,医生我求你了,一定要救救他啊,这个家没了他会撑不下去的啊。”
徐恩想把女人从地上托起来,奈何女人就是不肯起,嘴里一直在恳求。
她无奈解释道:“你先冷静,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以患者的情况就算手术,也不一定可以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退一万步,就算命保住了,患者最好的情况也是植物人,而且会非常痛苦。”
小姑娘在旁边哭着对女人说:“妈,要不然算了吧。”
女人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抓紧徐恩衣服的手缓缓落下,终于妥协“让我们见他最后一眼吧。”
女人被女儿搀扶着进了急诊室,男人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在耳边叫他的名字:“浩德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恩?”
男人缓缓睁开眼,张开干皱地嘴唇,细语□□“我是不是要死了。”
女人说不出话来,压着嗓音呜咽。
他男人手指想要颤颤巍巍地抬起,女儿流着泪上前抓住他冰凉的手:“爸,我在呢,爸。”
“院子里的桂花..要熟了。”
女儿泣不成声,他记得,她最喜欢爸爸酿的桂花蜜了。
仪器突然滴滴作响,徐恩皱眉上前查看,男人血压迅速下落,心跳也开始减慢,知道变为平线,长长地警报声响起,刺耳尖锐。
“爸!”
“浩德!”
俩个人跪在床前哭喊,人世间的命运如此蹉跎,死神随时都在悄无声息地降临,至亲的离世,撕心裂肺。
有些护士掩面落泪,就连许时言也红了眼眶。
只有徐恩沉默不语,她像之前一样,安静拔掉所有的仪器,从急症室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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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开完会之后,徐恩在食堂吃饭,许时言端着餐盘坐在她的对面,“开会时候,刘主任说的援医志愿者,你有想法吗?”
援医志愿者,在边国去当医生志愿者,那里是战火交接的地方,随时都有生命消逝。
“还在考虑。”
“考虑?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
“为什么拒绝?”
许时言抬头看她,“那种地方远就不说了,战火连篇,我估计咋们医院报名的不是很多吧。”
人都是怕死的,不要把什么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强硬安在医生的头上,这和道德绑架没什么区别。
徐恩坦言道:“不知道,但是我可能会去。”
昨晚燕嘉禾给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她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她需要时间考虑,不能草率的答应他,世事难料,免得让他再空欢喜一场。
刚好趁去边国的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听说那里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当然,如果没有战火和硝烟的话。
所以当燕嘉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是强烈反对的。
“不行,你不能去。一天都不行,别说一个月了。”燕嘉禾坐在沙发上,头偏向一边,生气地看向窗外。
“可是我已经把报名表交了,不能反悔。”
“那也不行!你答应我了,要和我结婚的。”
徐恩被说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昨晚,我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亲我了。”
“亲你就代表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