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妇人连连摇头:“怎么,怎么会介意呢。”
像是无话可说,阿竹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于是开口:“我医术有限,夫人还是得请大夫来看……”
身边一直伫立着的姚准之似是看出阿竹的去意,开口恳求:“小姐能否再帮我母亲看一看腰部,许是做事做多了,她的腰总是不舒服,大夫不好诊断,望小姐帮忙看一看。”
病妇人却不言语,只愣愣看着阿竹。
阿竹犹豫片刻,感慨这对母子定是相依为命的,妇人定是吃过许多苦才养出这样一个儿子,心中不免动容。答了一声:“好,那烦请姚公子先出门避一避,我替夫人仔细检查一下。”
姚准之像是松了口气,躬身抱拳谢道:“多谢六小姐。”
说完退出门去,临出门前,姚准之回头看,病弱的妇人看着年轻的小姐,眼里含着泪,像是见到菩萨的样子。
关上门,门外的妙宛将那守在外面的士兵遣走,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光秃秃的树下,一偏头看着姚准之来,脸上的冷漠变成无奈:“你是疯了吗?这个关头来京城?”
姚准之脸上是同样的无奈:“母亲她日日念着阿竹,你又走了,没人替她开解,她日日用不下饭,我再不带她来可怎么办?”
妙宛没再说话,她对阿竹隐瞒颇多,比如,她回到顾家之前,姓姚。
“这次见过之后,便不要当面见了,若是想要见,给我递个消息,远远见一面,被旁人知道了,她更走不脱了。”妙宛低头,踢了踢脚小一块石子,“我们都知晓顾家养着她是为着荣华富贵,偏偏她这么聪慧一人就是看不明白,只能等她伤透了心自己愿意离开我们才帮的了。”
石子踢到姚准之那边,他抬脚接住:“多多辛苦你劝劝她了。”
“客气客气。”妙宛再踢过去。
“若是有什么事,尽管给我递信,”姚准之踢过去,“你做的事很难,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妙宛想到什么,“越云峥可靠吗?”
姚准之想起昨日他的雷厉风行以及定北王府的脏污,点头:“对我们来说不可靠,对阿竹来说,很可靠。”
“知道了。”
不多久,远处一个玄衣身影出现,长相风流,面容冷峻,完全不复面对阿竹时的温和。
等阿竹细细查看一遍,在写下药方之后,顶着病妇人留恋的眼神出门,门外,越云峥不知何时来的,三人便隔着不远,却无人说话。
“姚公子,夫人已经睡下,若是想要夫人早些痊愈,还是请个正经大夫方能安心。”
姚准之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姐之恩,在下永生难忘,若是小姐有需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阿竹被这阵势有些吓到,看了眼越云峥,又收回来:“无事的,夫人也无甚大事,只是平日忧思甚多,公子需的好好劝劝。”
姚准之像是被堵住嘴,胡乱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公子自便。”
阿竹行礼离开,朝着妙宛和越云峥走去。她朝越云峥笑了笑,正欲说话,被妙宛拉住手臂,拐向另一边直接绕过越云峥。
越云峥幽怨得看着被拖走的阿竹,跟在后面。
阿竹回头看他,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总算回到马车上,两人各自乘坐一架马车,阿竹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越云峥总算逮着机会和阿竹说话。
阿竹细细分说自己刚刚遇到的那病妇人,言语惋惜:“姚公子倒是个好人,孝顺谦恭。”
越云峥听后,暗暗将这一茬子事记下来,顺着阿竹说:“你们两人也算恩情互抵了。”
“医者救人乃我该做之事,”阿竹不太同意这点,“便是他没救我我也会勉力为他母亲救治的。只是我技艺不熟,还是得延请山下名医前来。”
“我马上遣人去请。”
阿竹不与他多客气:“那我替她谢过哥哥了。”
马车缓缓起行,前后都有士兵开路看守,一路上走得倒是顺利。
此时已经快至未时,街上行人如云,马车悠悠往前走,路人喧闹透过帘子透到马车里,阿竹听着,心中一片茫然,惴惴不安。
过了不久,马车终于驶到桐花巷子里的顾府,沿着巷子走到东侧小门,门外有嬷嬷守着,阿竹从马车里出来,坐到小轿子里,直奔二房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