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筠听出话里的意思,但如今情形由不得她拒绝,她只能接过那匣子,谢道:“那我便谢过太子妃娘娘厚爱了。”
两人又推拉一会儿,太子属官借口有事,便离开了。
剩下顾家众人多多少少听出刚刚太子属官话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愣在堂上有几秒,老夫人才出言问道:“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顾望筠走上前,将匣子递过去,老夫人打开一看,是一只上好的青玉手镯,拿起来放在阳光下,里面莹莹似有水在流动。老夫人不由得感叹道:“好镯子,小六,且送给你嫂子当见面礼吧。”
顾泽白在一旁惊呼:“祖母,不合情理。”
大老爷简直要无语了:“母亲……”
一屋子人要不就被老夫人的天真给无语住了,要不就是出声劝阻,老夫人见着一屋子人都逆着她,也不由得气急,见玉镯放回匣子,往旁边一丢,嘀咕道:“什么玩意……”
顾望筠倒有些失望,这烫手山芋她巴不得送出去。
大老爷随意劝了几句便和二老爷,顾泽白一起到外安抚接待宾客,大夫人二夫人也出去安抚女宾。
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顾月白却兀自将匣子拿起来送到顾望筠面前,轻声说了句:“别怕。”
顾望筠看顾月白,只见他眼神深邃带着劝慰的神色,颔首接过那匣子。
一屋子人终是散了,顾望筠敏锐觉察到一些人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比如二老爷二夫人以及顾望慧,一些人对这个消息非常意外,比如大老爷大夫人以及顾望宁。
顾望宁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吊着眉头说:“你要当太子侧妃了?”
说完便被顾望慧呵斥道:“没影的事五妹妹也敢胡沁,若是不懂管住口舌我便替大伯母亲自管教。”
长姐威严犹在,顾望宁不情不愿地应了句:“知道了。”
几个姐妹收拾了一下,跟着长辈一起迎客送往,顾望筠发觉刚刚太子送礼之事传得很快,几乎所有宾客临走前总会有意无意探几句口风,或是看顾望筠的样子,夸几句顾望筠长得好。
顾望筠面上淡淡的,露不出什么情绪。
连辛觅双都有些惊讶,偷偷问:“你要当太子侧妃了?”
顾望筠对着辛觅双没有隐瞒:“我当太子快一些。”
等送完客,一家子已是疲乏万分,顾泽白去洞房了,其他人草草用完饭便四散休息了。
妙宛和顾望筠一起漫步说话,妙宛今直接问道:“那镯子什么意思?要娶你?”
“哪是要娶我,要娶我身后曾祖父的门下徒弟罢了,”顾望筠心里门清,太子势弱,之前要娶她便是放出口风试探,如今是实打实动手了。
妙宛啧啧:“嚯,心够贪的。拦得住吗?”
顾望筠摇头:“妙宛,须知让一个男子心甘情愿想娶一个人,可能很难。但是让一个男子想要不娶一个女子,那可容易多了。”
妙宛今日听顾望慧讲了不少顾望筠之前的事情,知道顾望筠的事是由曾祖父,也就是云游在外的文忠公决定的,家里人不敢做主,而且顾望筠性子并不孱弱,只是因着这真假千金之事才多有忍让。
“文忠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妙宛突然问。
顾望筠对妙宛挑了挑眉:“是个自在洒脱之人,说起来,和你倒是怪像的。”
“我?”
顾望筠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回忆道:“对,我说我在老家那边没学过礼仪,是真的一点没学过。每日除了写字读书,学医健体,便是和曾祖父一起四处玩,或是在家种田,他从没告诉我京城是什么样子。我那时候只知道曾祖父,不知道爹娘。但是过得十分快活。”
“那你为何要回来?”
“曾祖父说,想让我多经历些。好日子过几年,普通日子过几年,便知贫也好富也罢,不过身外物,要紧的东西和你是贫是福无关。”
妙宛听了这话,愣在原地许久。“我这才向往见一见这老祖宗了,真是个通透明白人。”
顾望筠有荣与焉:“快了快了,曾祖父上月给我写信说是不出两个月定会回京城庆我生辰,到时候你便能见到,且好好见一见。你和曾祖父相像,定能成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