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有一事想请问郡主,郡主既说想破了这困境,又当如何做?”此时的气氛已不似之前那般紧张,至少没再感觉到和景对她的恶意,而他好似也被挑起了兴趣,话都多了些。
“找和公子啊。”祝宁理所当然的回道,和景一阵无语,她才知他是误会了。
又接着道:“我的打算是因利制权,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平日避其锐气,后攻其不备[1],凭我一人尚有些困难,是以才觉得应当与和公子联手。”
“我一个质子能帮郡主什么,只怕要让郡主失望了。”和景语气微讽。
祝宁立即摆手,“非也非也,和公子能力尚还不止于此,又何必自谦?”她有些不理解和景的想法,他似乎很抗拒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能力。
是因为在南齐发生的事么?
“和公子考虑几日再给我答复也不迟,如若不想就算拒了,我也还是会对和公子你好的,长安不求回报,不必有负担。”祝宁从小便养成了独立的性子,与和景联手是锦上添花,独自一人对付谢景焕倒也不难,她并不强求。
只是和景身上的事她有些好奇,借着报恩去了解一番也未尝不可。
和景微微颔首,问她,“郡主对谁都是如此吗?”
对谁都很好,对谁都是如此一副......不设防的样子。
“自然不是,除了和公子,我还没对谁这么好过,当然我父王除外。”祝宁拿了小瓷瓶在手里把玩着,否定道。
和景心下微动,脑海中祝宁说的话好似在循环着,思绪就这么停了片刻。
祝宁自是不知道她的一番话在和景心中引起了怎样的波澜,将小瓷瓶凑近鼻尖闻了闻。
和景见了,指了指她的手说,“将此药每日敷在伤口上,不出一周,郡主的伤便能痊愈。”
经他这么一说,祝宁才想起她中毒一事,忙问道:“依和公子看,我所中之毒为何?”
“十方丝,毒性不大不易让人察觉,像郡主这般受了伤的,伤口会透着些许香气,若久未察觉,毒素累积,便会有生命之忧。”说起毒药,和景不自觉透出一股自信,连语气都笃定了不少。
祝宁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手心,果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味道极淡,不凑近几乎闻不到。但祝宁总觉得这种味道便一直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的吸引着她的注意。
“只要身上有伤,此毒是不是就容易被人察觉?”祝宁问和景。
容妃既然都敢对她一个郡主下手,那苍霞宫中的宫女侍从们肯定也躲不过她的毒鞭。
且保不齐她的宫里还有其他的毒药,这在宫中向来都是大忌。
若是昭文帝知晓此事,即使不能将容妃拉下水也可重伤她一回,让她也老实些。
既然如此,只要稍加注意苍霞宫中的动静,就不愁找不到机会。
可派谁去呢……祝宁再一次深深觉得在宫中行事的艰难,处处受制,缩手缩脚。
在她脑子转的飞快时,和景回道:“只要受伤过重,伤口越多,这香气便会越发浓郁,届时医者一闻便会有所察觉。”
祝宁颔首,也知此事急不得,将繁杂的思绪尽数收敛起来,站起了身对和景道:“天色已晚,长安便先辞过,今日来的匆忙,明日我差人送些银炭给顺清阁。”说罢就往外走,和景破天荒的主动将她送到了正门。
跨出门槛时,她瞧见和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
祝宁纳罕,并未立即迈出步子,站在门槛外等着他说完。
“明日不用再过来了。”和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
祝宁没想到她等来的会是这句话,眉心一皱,一股无名火止不住的冒出来,合着今晚都是她在自说自话?
“明日我该去学馆了,郡主若有话,可派人告予景,不必再专程过来。”还未来得及发泄出的火气被和景轻飘飘的一席话给浇灭了,原不是她想的那样。
祝宁回道:“知晓了。”
没走两步,祝宁又想起什么转身对和景说道:“差点忘了,那包袱中还有些糕点吃食,和公子,上元节喜乐。”祝宁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随后快步离开了。
玉盘似的月亮悬于头顶,少女踏着月光消失在转角,和景难得有些愣神的瞧着她离去的方向
上元节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