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脸转到一边不看她,清清嗓子,没好气的说:“你傻啊,说你没脑子你还笑。”
宋映真坦坦荡荡:“是啊,我就是不聪明。——你想说什么呀?”
“...行吧。”祁日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笔迹鉴定?”
宋映真果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在你桌子上写的字的人,他在卷子上写的字,也会是相同的笔迹。通过对比,专家可以...”
祁日佑向宋映真讲解笔迹鉴定之类的调查方式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另一个人在考虑相似的办法。
是沈东科。
之前在教室里给汤小怜的桌子拍照留证时,他最终还是接起了沈父的第六通电话。
他答应了去校门口接沈西文和沈父沈母,让十三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把汤小怜带去广播站。
如果是那个总是低着头、胆子小小的汤小怜,沈东科或许会放心不下,得亲自送她去广播站,但一个寒假过去,汤小怜好像变勇敢了一些,他觉得,她足以自己为自己站出来,不必太多援手。
因此,沈东科可以让她尽情发挥,他则从别的方面下手,为她提供帮助:每年开学,校长和校理事会会长都会想方设法和沈家人“偶遇”,而在处理校园霸凌这件事上,比起陪伴汤小怜,直接和学校负责人聊聊,会来的更为直接有效。
沈东科接到沈西文,和沈父沈母一起走进同明高中的校门时,刚好听到汤小怜在广播站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汤小怜。我遭遇了校园霸凌。”
这句话使得沈西文停住了脚步。
绝不是故意来迎接沈家人、只是恰巧在巡视校园、正好巡视到学校门口的同明学校校长和理事会会长,听到汤小怜的这番发言,甚至顾不上和沈家人打招呼,脸直接青了。
校长要打电话给负责广播站的老师,质问为什么让汤小怜进去乱说话,沈东科摆摆手,制止了他:“我让小怜去说的。——小怜的课桌,我也看到了,真是...同明高中里还有这种会欺负别人的学生,还不止一个,难以想象啊。”
说着,沈东科摇摇头,表情和声音一样沉重:“同明高中发生校园霸凌,难以想象啊。我们得给学生一个发声的渠道,否则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等事情发展到更严重的程度,到时再发现,就晚了,是吧,校长?”
校长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收起手机,尴尬而难堪的站着,陪沈家人听完汤小怜后面的话。
那些对霸凌者的斥责、对学校的要求和对同学的求助,他们一句也没有错过。
听完这些,沈西文的脸色比校长更难看。
他快气炸了。
汤小怜那么小小一个,胆子小得要命,暗恋他,从来不敢上来主动和他说一句话,他推她都不敢用力,不喜欢被她偷窥、也没数落过她一句,这样的汤小怜,却被人在学校里这么欺负?
沈西文把火往沈东科身上撒:“你早知道了?”
“我也是刚发现。——我以为你早知道。”沈东科在‘你’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后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亏你和她一个学校,结果消息也不灵通啊。最后还得是我来。”
沈西文被噎得不轻:“你来,你了不起,你干什么了?”
兄弟两人拌起嘴来。
他们看似互掐,言外之意,却让旁边的校长和理事长背上渗出冷汗。
显然,汤小怜和沈家两兄弟都认识,他们也非常愿意回护她。
有了这一重关系的加持,处理汤小怜的事情更要小心了,不能掩盖事实、存心糊弄。
尤其是,沈母也开口了:“我看,小怜说的蛮好。学生嘛,就是要敢于发声,这也是学校教育的体现。别的学校呢,学生就不一定有这种口才、有这种勇气。不过,既然发生了霸凌,学校肯定有失职的地方。对于这种不足之处,咱们一定要有决心,自查,自省,给学生和家长一个明白的交代。我相信,只要学校认真、严肃的处理、改正,给出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大家还是愿意接受的。”
校长连忙赔笑:“是、是,您说的是。”
她多少给了校长一点面子,根本原因,是为了下一句话铺垫:“——不要为了几个害群之马,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这一句话,就太意味深长了。
她完全站在汤小怜这边。
自家人,当然向着自家孩子说话。
再怎么说,汤小怜也是在沈家屋檐下生活、长大,别说是校园霸凌这么大的事,哪怕是摔倒擦破一块皮,要是汤小怜哭着跑来找沈母,她也会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替她擦掉眼泪,不可能把汤小怜推到一边,不闻不问。
只不过,汤小怜是个怕生的孩子,从来躲的远远,不敢和他们说话而已。
沈母是这样的想法,沈父当然也是。
沈东科正在给沈西文看他拍的汤小怜课桌的照片,沈父看到了,皱着眉说:“我看,东科拍的这个照片,小怜桌子上写的这些话,不堪入目啊。这些孩子,字也写的丑。字如其人,是有这个道理...”
沈东科点点头:“尽快处理吧。如果学校监控因为某些原因一不小心损坏了,那我们就做笔迹鉴定。现在科技发达,我相信,只要想调查,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