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他便……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的树叶沙沙作响,谢昀回过神来,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自然会。”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荀馥雅,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荀馥雅今日的规矩礼仪学完,被提醒该去伺候谢衍喝汤药,顿时脸色变得难看。
谢衍此刻可是恨她恨得牙痒痒,她怎能去送死?
可如今他们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又怎可能不见面?
她没住在谢衍的院落,裘管家给她另外安排了一个院子,离谢衍的院子不远,走半盏茶的功夫便可抵达。
走台阶之时,她每迈进一步,心情便沉重一分,及至门前,裹足不前。
她还没想到如何应对谢衍这喜怒无常之人。
“还不进来,需要我出去请你吗,咳咳咳……”
屋子里头传出谢衍沙哑的咳嗽声。
荀馥雅咬了咬牙,转身雅步而入。
谢衍正在翻看书籍,随意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冷冷地质问她:“穿成这样,你想勾引何人?”
荀馥雅暗自紧攥着拳,心里骂了句:“这姓谢的怎么都这般讨人厌!”
她想了想,谢衍如此厌恶她,无非是嫌弃她曾得过花柳病。
关于这种误会,她不想澄清。
她暗自捏了自己一把,坐到窗边,顾影自怜,独自抽泣:“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穿给你看的。看夫君这般态度,我已明白了。哎,我是残花败柳,我不配。呜呜呜……”
见她哭哭啼啼,谢衍眉梢轻挑,觉得这演技拙劣了些。
他本不想理会,可想到此事若传到谢昀那,指不定又来闹了。
还是赶紧将这女人打发走吧!
“行吧,权当我说错话,咳咳……赶紧回你院子去,别在这碍着我眼。”
荀馥雅眉眼舒展,瞥见书案上的汤药,知晓谢衍又不想喝汤药,下人拿他没法子,于是毫不迟疑地端给他:“娘命我伺候你喝汤药,这汤药你不喝,我可走不得。”
谢衍拧着眉毛,欲想找人撵荀馥雅出去,可谢昀那混账不许他欺负荀馥雅,他的心里很无奈。
他的视线落到汤药上,眼眸深不见底。
荀馥雅的底细他派人暗中调查过,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他没耐心跟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周旋,夺过汤药,一口气将它喝完。
“滚!”
“滚不了。”
荀馥雅为难地说道。
“……”
谢衍不悦地挑眉。
荀馥雅语带委屈地说道:“我饿了,得吃完饭再走。我那院子,娘不给备午膳。”
“……”
面对女人的得寸进尺,谢衍忍着怒意,命人端来午膳。
酒足饭后。
荀馥雅惬意地依靠在窗台上吹风,谢衍不耐烦地催促她:“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咳咳……”
岂知,荀馥雅有恃无恐,悠哉悠哉地表示:“饭后不宜立刻走动,否则会肚子疼。夫君,不如我们来点小消遣吧。”
他的目光骤然冷下来,俨然已是发怒:“别夫君夫君的叫,呵呵……以后你只许叫我大公子。”
荀馥雅默认他的要求,坐在棋盘前,向他提出邀请:“听说大公子是逐郡第一才子,棋艺高超,不如我们来下棋?”
谢衍忍无可忍,厉声怒吼:“滚、出、去,咳咳……”
荀馥雅坐得稳如泰山,再度顾影自怜:“好吧,我是残花败柳,我不配,呜呜呜……。”
“……”
她一哭,他没辙了,决定在棋艺上虐死她。
可第一盘,荀馥雅赢了。他不以为意,觉得这只是侥幸。
第二盘,依旧是荀馥雅赢。他轻蹙眉,猜想她只是运气好而已。
第三盘……
第四盘……
……
他们一共下了十二盘,皆是荀馥雅赢,谢衍落得满盘皆输。
荀馥雅走出谢衍的院子已是月朗星稀,晚风徐徐。
她舒服地舒展筋骨,心情愉悦得很。
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不知道,但她知道,谢衍必定睡不着!
翌日,荀馥雅再次踏入谢衍的院子,谢衍待她的态度已截然不同。
从前大门紧闭,如今大门敞开。不等她催促,谢衍已盯着她一口把汤药喝了,不等她开口,他已命人摆好饭菜,不等她吃完,他已迫不及待地催促她赶紧布棋。
对于在棋艺上享负盛名的谢衍而言,连败十二盘乃奇耻大辱,若不能一雪前耻,他怎能安心入眠?
可无论他如何费尽心思地下棋,荀馥雅总有办法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因而,每每她从谢衍的院子走出,已是夜幕高挂时。
从谢衍的院子回到她的院子,须经过一段较为阴暗的林荫小径。她踩着地上的鹅卵石,想到谢衍那吃瘪的表情,心里偷着乐,没注意到前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啊呀!”
她吓了一大跳。
任谁在黑黢黢还透着绿光的环境里突然看到什么都会吓到,她捂着额头,连连退后好几步。
少年肌理结实,她的额头被撞得一阵发晕,待她抬眸看见了谢昀的脸,方定了定神。
谢昀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玉白紧身龙纹长袍,玉带环腰,将结实的身材勾勒得完美性感,使整个人看上去丰神俊朗、潇洒不羁。
即便是黑暗,也无人掩盖他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