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荀馥雅后,楚荆便不客气地去拿春卷,岂知被谢昀全端走,护在怀里。
谢昀如同护食的孤狼,冷眸里盈着不好惹的危险气息:“想吃,下辈子吧。”
楚荆这回总算明白了,这狗东西记恨上一回自己说他这辈子都会吃不到他嫂子的春卷,因而才有今日这一出。
他顿感哭笑不得,这混账兄弟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他轻叹一声,甚是无奈:“你要不要这么记仇。”
谢昀睨他一眼,没再斥责的意思,却有几分自傲:“我向来不记仇,只会护短。”
……
荀馥雅不知晓他们所言何事,听得是一头雾水,清冷傲然的眸子有了几分茫然的神色。
而楚荆偷瞧了她几眼,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扯大嗓门问谢昀:“你命人马不停蹄地绑我过来,是有要事商讨的吧?”
早上他正忙着启程到陈县军营报到,瞧见谢府那些打手摆着一副非去不可的阵势将他捆来,他以为谢昀是改变主意了,决定跟他一块从军,便不做无谓的挣扎。
如今他的胳膊肘还疼着,没来得及吃早饭的肚子正饿着呢。
他满怀期待地盯着谢昀看,岂知谢昀这没良心的,凉凉地丢给他一句:“没有。就是让你看看我嫂子做的春卷。现在你可以走了。”
“……”
楚荆瞬时目瞪口呆。
这是人干出的事吗?
他攥了攥手,手痒得很。
我的刀呢?
哦,早上没来得及拿。
若是此刻宝刀在手,定要砍死谢昀他丫的!
楚荆一肚子憋屈,恨不得揍谢昀两顿,可他也只是想想,不敢真跟谢昀动手,一是因为他打不过谢昀,二是,别看谢昀长得人模狗样的,打起架来不要命,凶狠残暴得很,被他揍过的人基本上不死也半身残废。因而,众人背地里称呼他为“小阎王”。
他想有点骨气地离开,可耐不住肚子的哀嚎,只得严肃地表示:“我早饭没吃,现在饿得咕咕叫,你不给我吃你的春卷,好歹留我吃个午膳吧。”
谢昀慢悠悠地将剩下的两块春卷吃完,接过小厮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上的污迹,整了整衣襟,而后抬眼看他,眼神无波:“给我嫂子道歉,给你饭吃。”
“不必了。”
荀馥雅尴尬地拒绝。
这两人较劲,与她何干啊?
她要不……就走吧。
只是,她刚起身,楚荆便正儿八经地向她拱手道歉,言行举止,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嫂子,楚荆不该背后说你坏话,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还请给饭。”
“楚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让荀馥雅的脚停住了,虽然心里有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轻轻一问,“是何人?”
楚荆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略带疑惑地回应:“是在下。”
“你不是叫楚牧之么?”
许是对这人有太多的亏欠了,荀馥雅感觉自己看眼前此人看得不够真实。
楚荆不晓得荀馥雅为何听到自己的名字会变得激动,与谢昀对视一眼后,更加疑惑地回应:“牧之是我的字。”
荀馥雅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了,嘴里喃喃自语:“原来……你就是楚荆。”
那一瞬间,尘封的往事,久远的回忆,刻骨铭心的悔恨,瞬间卷席而来,它们皆化作水雾,朦胧了她的明眸。
上一世,荀况让她偷取谢昀的军虎符,骗她说只要他得到军虎符,她很快便可以离开将军府,与王思语团聚。
虽然当时她猜想到荀况会借助军虎符害谢昀,心有顾虑,但是耐不住荀况的软硬兼施,加上得知王思语病重,她不得不把心一横,将军虎符偷给荀况。
只是,她没想到最终害死了素未谋面的楚荆,害得他满门被抄斩。
荀况拿了谢昀的军虎符,派人拿着军虎符偷偷去找负责守卫嘉峪关的楚荆,假传谢昀的军令。
楚荆乃是谢昀的副将,一向听命于谢昀。他拿到真的军虎符,听到西北王意欲谋反,谢昀命他领兵前去攻打西北,将嘉峪关留给陈留副统兵看守,他不疑有他,照做误会。
岂知楚荆与西北王在战场上打得不分伯仲,而嘉峪关这边,陈留副统兵打开关口,迎接胡人骑兵前来。胡人骑兵不仅攻下了嘉峪关,还屠杀了附近的三座县城。
天启皇帝怒不可遏,在朝堂上对谢昀替楚荆的说情嗤之以鼻。天启皇帝不理会谢昀的请命,命李琦带兵去收复嘉峪关,赶走胡人骑兵。
李琦凯旋而归,带来了指控谢昀的种种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