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似乎也有所察觉,扬扬下巴,“你先看其他的,这部分我找律师给你讲。”
“……哦。”纪叶子点点头。
江致出去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纪叶子刚好走马观花地看到最后一条。
她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问:“不能离婚?”
男人端着水杯,神色淡然:“嗯。”
“那——”纪叶子扬声,“那你要是出轨呢?家暴呢?”
江致刚喝进去的水呛在喉咙口,咳了咳。
他放下杯子,目光严肃地看向半炸毛状态的小姑娘:“不可能。”
听着他这么笃定的回答,纪叶子不知道该不该信。
“赔偿条款只是让你放心,如果你觉得不够放心,可以再加。”江致淡淡地说。
纪叶子想了想,说:“那你要是出轨或者家暴或者有其他对不起我的事情,就……就罚你所有的财产都归我私人所有。”
她都这么刁难了,傻子才答应。
纪叶子摸着耳朵,神色得意。
片刻之后,只见江致点了点头,欣然应下这霸王条款:
“好。”
纪叶子目光颤巍巍地抬起来。
男人气定神闲,面容如玉:“还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有坑!”
耳朵旁一声大喊,纪叶子猛停下脚步。
低头一看,哪有什么坑。
她不悦地转过头,只见郑明苒和徐恬恬均是一脸揶揄。
徐恬恬:“想什么呢?像个思春少女。”
“谁思春了,你才思春。”纪叶子瞪了徐恬恬一眼。
她只是在发呆而已,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思。
昨天的协议她签了,本来心中尚存的疑虑,在最后看过他的资料之后,全都化为乌有。
那是江家啊,海城人人皆知的那个江家,而江致的名字,也早已经是个代表传奇的符号。
英俊潇洒,年少有为,人品贵重,最年轻的财阀掌权人。从上流社会到普通百姓,没人说得出他一点错处。
如果嫁给江致,爸爸和姐姐就再也不会看不起她,纪晓雪这一辈子,恐怕都爬不到她头上。
她不知道该不该这样,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就算是一时冲动,鬼迷心窍,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对了叶子,上次那个社会大叔呢?”徐恬恬问。
“什么社会大叔?难听死了。”纪叶子哭笑不得,扯了扯她后脑勺的马尾。
江致居然比她大十岁,纪叶子看见身份证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那出生年份看上去久远而陌生,甚至有种长辈的感觉。
“甭管难不难听了。”徐恬恬拍开她的手,把辫子解救出来,“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纪叶子弯了弯唇,“在一起啦。”
徐恬恬、郑明苒:!!!
“……干嘛这个表情?”纪叶子漫不经心地撇开目光,觉得她俩太大惊小怪了。
三个人走到路口,发现前面的告示栏围了许多学生,指指点点喧闹不已。
徐恬恬爱热闹,一溜烟冲向人群,再一溜烟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纪叶子和郑明苒相顾无言地耸了耸肩,继续往前走。
八卦不停地钻进耳朵。
“这个苏紫馨不是舞蹈系系花吗?很漂亮的那个。”
“是啊,听说很早前追过魏白学长,被拒绝了。”
“魏白学长居然会拒绝这么漂亮的女生?不玩两个月再甩吗?”
“谁知道呢,所有人都觉得奇怪。魏白学长不仅拒绝她,还把她骂哭了。”
“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好啊,上面有人,所以资源一直超好的,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被通报记过。”
“可不是吗,她爸爸可是X集团的董事。”
“X集团董事?我的天,她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连她爸都保不住。”
“鬼知道咯。”
“所以嘛人在做,天在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屁事没有。”
……
转了弯,议论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苏紫馨?你们系的?”郑明苒问,语气酸溜溜,“居然追过魏白。”
“我一个班的。”纪叶子面无表情地答。
“她犯什么事了?”郑明苒有点好奇。
纪叶子默了几秒钟,摇头:“不知道。”
她尽量淡然,可多少还是带点情绪,郑明苒不是个迟钝的,小心试探着问:“你和她关系不好?”
纪叶子:“我和她们关系都不好。”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郑明苒脸上的笑容却僵了僵。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纪叶子说过那些针锋相对的话,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难受。
她挽住她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真的……在舞蹈系没朋友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纪叶子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然我为什么总缠着悠悠打扰她学习啊?”
不然她为什么又会住到这里?
纪叶子心底冷哼。
说是没床位,其实是有人宁愿把空余床位用来放行李,也不想让她住进去。
她以往觉得她们只是蛮横无理,使使绊子找她晦气,到昨天才终于看清楚,有的人,就是阴险恶毒的豺狼虎豹。
郑明苒咬了咬唇:“对不起啊,我那时就是随口一说。”
“我又没怪你。”纪叶子撇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动容的神色。
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处的,谁人是什么秉性,早都看明白了。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斜长,虽然身高相近,但郑明苒的影子却长许多。
她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开口:“要不然你以后就打扰我学习吧。”
纪叶子错愕:“什么?”
“好话不说二遍。”郑明苒撒开她的手,朝前方扬了扬下巴,“你妈来了,快去吧。”
纪叶子看了一眼花坛边站着的方若,再回头,郑明苒已经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