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劳动,丰收而归,江月状态极佳,而许识已经是个快累瘫的状态。
江月见状试探地提出:“要不你把身后的竹篓放下来,我们一人拎一边?”
自尊心极强的许识当即表示百分百的拒绝,直到又到了来时那条让他连摔几次的小道,他终于屈服:“我只是怕把里面的核桃洒出来才让你搭把手的,绝对不是什么我累了背不动之类的原因。”
江月忍住笑严肃地点头:“我知道,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事实证明,竹篓远比来时的竹竿好使,许识竟然一次都没摔,虽然身体趔趄了几次,但最后都被江月拉了回来。
一回到平稳的山路,许识当即要求江月把竹篓放到自己的背上,江月反复确认后还是顺从地为他背好竹篓,然后……然后许识就站不起来了,甚至身体都被沉重的竹篓带倒,狠狠摔了个屁股蹲。
许识觉得已经无颜再见江月,整个人像只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臂弯里。
江月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光是看着许识头顶的发旋都能觉得对方可爱,她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克服了狂撸对方的欲望,尽可能地平静道:“你不是不希望我把你看得的太娇气吗?那你还在这里撒娇干嘛。”
许识红着耳朵色厉内荏道:“才没有撒娇,这只是正常的休整!”
“好吧。”江月顺势以同样的姿势坐到了他的身边。
时至傍晚,村里许多上山忙活的人都陆陆续续地下山,而在路过他们面前时又都不约而同地投来异样的眼光。
许识被看得小脸越来越红,在试了试能站起来后,连忙牵着江月的手把人拽起来。
江月看着二人手掌相接处,突然想犯个贱,对着一脸懵逼的许识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天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让我碰,几天前第一次拉完我手还嫌弃地擦了擦手。”
许识背后没由来得一凉,小动物的本能告诉他如果这道题不好好回答,自己大概会死得很惨,他绞尽脑汁想地想着借口,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道:“我物理洁癖其实还好,主要是心理洁癖比较严重,因为……”
说到这,他的脑海一瞬间闪过无数父亲与不同女人乱搞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躺在母亲血泊中的身影,他努力组织措辞,却发现找不到什么代替词,卡壳半天尴尬道:“因为我经常看见我爸跟不同女人那个,我就很讨厌和别人接触,因为我觉得恶心。”
许识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补充:“还有,还有当时在诊所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太紧张了,手心一直出汗,我害怕你嫌弃所以在偷偷擦手汗。”
江月看着许识焦急解释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我知道了,现在还是先回家吧。”
夕阳将两个人并肩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但就是因为过长,在短暂地重合后又彼此交错。
江月刚到家门口,门还没推开就闻到了里面冲天的酒气,她停止了推门的动作,将背后的竹篓取下后对着身后的许识请求道:“你能帮我把这些核桃背到门口的棚子那边吗?”
许识当然不会拒绝,江月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这才将门推开。
江父听见开门声,醉眼朦胧地循声望去,在看清是江月的身影后,当即愤怒地叫嚣:“你个死丫头,今天出门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你老子我今天回来吃饭吗?”
如果是刚穿来的江月,在看见江父现在满脸横肉张牙舞爪的样子肯定会立马低头认错,但现在形势变了。
她对江父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冷声嘲讽道:“父亲,您只是脚残废了,又不是手废了,菜不是都给您放在灶台上等您自己去烧了吗?”
江父被酒精麻痹后的大脑未能第一时间收到江月的挑衅,江月见状只好走到江父的面前,用最直白的语言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家暴男,饿死最好!”
江父闻言双目欲裂,抄起桌上喝空的酒瓶子就直接往江月头上砸去。
江月看着犹如慢动作般往自己砸来的酒瓶躲也不躲,酒瓶子与她后脑勺撞击破碎的那一刻,房门也被许识一把推开。
许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大脑瞬间空白,满脸是血的江月在他眼中时而变成母亲,时而又变回江月。
他像是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夏天,总是歇斯底里的母亲那天难得地温和,在询问了他最近的学习成绩后,对着他年级第二的成绩单眼神偏执,像是在说许识又像是在说她自己般告诫道:“人一辈子,要么不争,但凡争,就要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