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手指不自觉扯攥着纱巾,抿了下嘴,眼眸中薄薄一层镇定之色很容易就被戳破,“老板娘这是...什么意思....二娘不...”
她声音渐渐弱下来。
姜婉儿平声接话,“不明白是吗。”她用手指轻点了点木盒子,视线依旧朝着二娘,眸中没有多大的愠怒之色。
相反,此刻她还有点想学崔万州那双万年不变的潭水眼。
姜婉儿继续道:“马杰派你来探消息偷秘籍监视我,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后堂那条胡同里汇报给他。”她声音一顿随机叹了声,“我都知道。”
“我没有....”
姜婉儿侧头看了眼她胳膊上的青痕,“马杰打的吧。”
二娘注意到她目光,垂眸,将手腕上翻卷的袖子挽下来,隐到身后去,刚抬头就听到姜婉儿冷声,“别装了。”
“也真下得去狠手啊,不过也是,不然怎么能骗得过我呢,但可惜,还是没骗过去。”
二娘声音开始有了些慌乱,“你...你是怎么知道?”
“我?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啊,当年你的杰郎也是....”姜婉儿声音慢下来,“跪地磕头逼我爹收他为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用的这招。”
二娘怒目,声音陡然挺高,嗓音尖锐,“你,你知道,又为何还留我...你什么意思!”
“马杰太讨厌了,既然他派你来,那我只好利用利用你了。”
“我.....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帮着你去陷害马杰!”
“唉....二娘,你还在期盼杰郎能来娶你。”她转了话头,“炸串是咸的,水果串是甜的,你倒好全弄反了,还让马杰给水果串滚上一层盐水,今日把在场的勋爵贵人咸的扶墙就吐,下了刘大人好一个面子。”
二娘眼中神色彻底慌乱,她腿一软,往后退了几步,赶忙扶住旁边的木架子。
二娘嗓子里生出细碎的哭腔,“杰郎....”
她眼中不可置信,缓缓将视线对上姜婉儿的眸子,嗓音里发着狠厉,“你故意诓我...让杰郎...让杰郎也蒙受欺骗,就是为了借那些人的手去...去...”
姜婉儿嗯了声,“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还寻思你没那么笨,不会上这个当,结果倒好,没想到利用你利用的这么顺畅,现在你的杰郎可是被你害惨了。”
“他...他在哪!”
“马杰啊,在衙门里挨板子呢。”
二娘听到后手脚慌张,眼神涣散又惊恐,她踉跄扶墙挪着步子,姜婉儿看她狼狈凌乱的脚步,不由得又叹了声,“二娘,你要陪他一起挨板子?”
“你...”
“多漂亮一人,出了食馆,马杰也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往后日子自己掂量吧。”
姜婉儿目光淡淡的看着紧贴在墙上的二娘。
俩人都是蠢货。
蠢得□□生王八。
不过还是得谢谢这二娘,正想着怎么打压马杰她就送上门来了,还一步步顺着自己圈套往里跳,借宴席一事让马杰名裂,挺好。
至于这人...也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不....是我害了马杰....”二娘脊背顺墙,慢慢缩下身子抱膝痛苦了起来,“你阴险狡诈,故意引我上当,实在卑鄙!”
姜婉儿嘿笑了几声,朝她走近几步,轻声道:“不对不对,二娘,马杰有你,是他的福气。”
——
接下来的日子,马家食馆连着关了将近半个多月,而姜婉儿在刘大人孙儿满月酒一事上,名声大噪,在两个食馆中间东跑西窜忙个不停。
客流涌动,每日都将她食馆挤得塞不进人,尤其是她发明的那些奇怪膳食,什么煎饼果子、酸辣粉、烤冷面、臭豆腐炸鸡柳,麻辣烫以及各种炸糕,还有什么....奇奇怪怪味道的奶茶。
再加上有崔万州这么个活招牌,不少外地人纷纷慕名而来。
京城街道上,无不知道姜家食馆的名气,对姜婉儿此前讥讽嘲笑,慢慢也都变了风向,逢人就夸她能干得体,张口闭口无不都是“姜大厨”。
崔万州看着自己的名头被姜婉儿大大的写在一块木板上立着。
“本店治好了崔状元的饮食恶疾。”
起初看着这块木牌子立在这,心中只觉得怪异,不免得又让自己那拙病经受一番炒弄,可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最主要的就是,他可以日日都吃到姜婉儿发明的美食。
且一个比一个奇特。
口欲上的满足,也就不去想面不面子了。
“姑娘,今日吃什么?”
崔万州照常踏进食肆里,掀帘朝里头看了眼。
人没看到,就看到一团软和浓郁的白烟气,混着淡淡的米糕香,欲张口再唤一声时听到里头几声咳嗽。
等崔万州下一刻看到时,就见上头窜起一冲天火苗,唰一声将周遭的白烟气烧了净。
“姜婉儿!”
“谁呀?哎呀!”姜婉儿猛地感到身后被人用力一扯,她踩在地上的枯柴木上,险些没站住脚步向后栽去,好在撞在一人结实硬邦的胸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