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怂样的蓝毛小子,我突然觉得蓝猫这名字挺适合他。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马上就从老太婆那跑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我连空气都懒得和她一起呼吸。大概是我还没过叛逆期,我从来没有厌恶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和她相比,嗯,库洛洛看起来都十分的和蔼可亲,朴实又可靠。
而且无论怎么看,白覚都无法算的上是一个正常的母亲,甚至都算不上是正常的「人」。
她之前名声在外,人长得又美,可行为古怪下手又狠,如果我的正义值有-100的话,老太婆的正义值能有-500。不过即使这样,老太婆在那些人里仍颇有名气,她被他们称为白雪姬。
“不再多呆一会儿了?”临走前,老太婆又用那双紫红色的眼睛望着我,居然有些泪眼朦胧的。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装的。
“再呆下去肠子都会没的。”我避开她的目光,庆幸自己的眼睛颜色不像她。可惜头发还是随了她的,都是那种冰冷的银白色。
“白蘭,好男人有的是,何必为了这一个伤心。抓紧时间再找下一个人,到时候谁还记得起这个呢。听妈妈的话,你也没必要去看他,又冷又硬的......”
我只能认为她这是在安慰我,“那我老爹呢?”我反问,“你当年是怎么对他的呢?”
听到我提老爹,她呵呵的掩嘴娇笑,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愉悦的事。我没兴趣看她这花枝乱颤的模样,满脸冷漠起身就走。
白覚也不拦我,她把蓝猫推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态度强硬,“带上这孩子吧,兴许有用。”
……能有什么用,打牙祭么。我看着跟在身边的蓝毛瘦胳膊瘦腿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从屋子里出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让人舒服起来,我伸了个懒腰,放胳膊的时候没注意,直接打到了旁边小蓝毛的头上。
“你没事吧。”我揉揉小蓝毛的头,他的头发又柔软又光滑,惹得我顺势又多摸了几下。
“没事。”蓝毛闷闷的开口,居然反常的没拨开我的手,自从听到老太婆答应给我东西之后,这小孩的状态就开始怪怪的,他抬头看我,目光炯炯,“这事你不能听婆婆的。”
我不知道这孩子是听说了什么,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我暗自告诉自己要留意这事,嘴里又不忘吐槽他——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叫那老太婆。要不按辈分排,我岂不变成你老妈。我这么年轻貌美,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小屁孩当老妈,要当也得当姐姐啊。”
“滚。”沉默半天的小猫终于炸毛了。
“哈哈。”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我就很开心,我伸过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我身高快到一米七,蓝猫也不知道最近长没长个头,但最多也就一米五,所以我很轻松的就能揉到他的蓝毛。这个孩子的头发很柔软,又蓬蓬的翘起来,简直就是奇犽小时候的翻版。
“我说绝绝。”我看着小蓝毛,做了一个侦探们标准的摸下巴姿势,“你长得特别像我认识的两个人哎,一个叫飞坦,还有一个叫奇犽。要不是男男生子不现实,我还以为……”
“——滚。”
蓝猫呲着小虎牙,彻底怒了。
我得意的在前面蹦跶,心中突然想起了蓝猫的往事。
蓝猫本名叫白绝,是有一年突然出现在老太婆身边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大概九、十岁的样子。我当时和幻影旅团合作,一直跟着他们穿梭于荒漠古迹,一年多也没回来过,我带着侠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蓝猫安静地坐在白覚的身边,他穿着华丽的绸缎子,我心中一动,那是白覚那女人最喜欢的衣服料子,她肯给这小孩穿,说明这俩人的关系匪浅。
我当时打量着面前的小小少年,他也一脸高傲的望向我,剔透的紫红眼睛却不带有一丝情绪。
“这孩子叫白绝哦。”大概是看我一直看着他,白覚热情的开始介绍,她把玩着这少年脖子后面的长发,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情。
叫什么我才懒得理,我只当是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这次来看她纯粹是为了帮侠客完成旅团的义务,当然我跟着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侠客这么优秀,我肯定会担心白覚对他下手,虽然老太婆貌似不好他这一口。
“白觉阿姨,这是白蘭的亲弟弟?”侠客在这方面脸皮挺厚,一直叫白覚叫的特顺口。
白覚往常都是不允许他先说话的,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应到,“是啊,很漂亮吧。眼睛像我。”
白覚本身是变化系,变化系的普遍爱骗人,可看着眼前这俩人的眼睛,让我本能的心里一惊。白覚住的森林就是在揍敌客家的领地范围内,所以那时候我还狗血的想过,蓝猫是不是她偷偷和揍敌客家小谁谁生的孩子。毕竟揍敌客家一直想要白覚的血统。
后来我又一分析,这事好像也不太可能,和白覚生孩子的人肯定会死,揍敌客家那时候人丁单薄,一直都舍不得人。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蓝猫就被我揍了一顿,导致这小孩虽然对我不满,但迫于我的银威也不得不向我低头,其实后来我俩也不怎么碰面,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后来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侠客,那时候我也没什么地方去,就经常跟旅团那些人混在一起。有时候一年也见不了白覚一面,当然,见到她我也觉得恶心,有一段时间,一想到和她在一起的事就想吐。
那时候我和侠客刚刚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侠客刚开始见我这样吓了一跳,还特八婆的问我有没有来「那个」。我当时根本没有身为女孩子的常识,随口说了一句没有啊,结果那个笨蛋男人好吃好喝的供了我半个多月。
后来旅团那帮人还拿这事笑了他好久。
……
不好,我又开始想他了。
我收回心神,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在原地发呆。蓝猫跟上来看出来我走神了,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看向他,他垂着眼不看我,睫毛纤长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俨然一个忧伤、安静的少年,半晌,他又抬头望向我,紫红的眼睛晶晶亮,开口道:“你又想他了?”
“小破孩懂什么。”我不理会他的话,踢开旁边挡人前行的灌木继续往前走。
“想哭的时候就哭吧。总憋着有什么意思。”蓝猫没跟上来,在我后面小声地嘟囔。
可我还是听到了。
“要不你替我哭吧。”我挥挥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特潇洒。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早就发现你不对了,白蘭。你总是逞强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这没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帅,真的。当然,这也是你的做人方式,我没什么说的。”
你才爱耍帅呢,我在心里比了个中指,表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那就别纠结了。走吧。”
走在路上,我在心中继续想着救侠客的事,我从白覚那拿了两样东西,一个是GI游戏里的一张卡片,叫「大天使的呼吸」,另外一个也是GI里的卡片,叫「寄给死者的明信片」。
从枯枯戮山出来之后,我们直接奔向了艾鲁纳,这是位于南方大陆的一片沙漠,我和蓝猫到的时候,沙漠没看到,却看到了一片片五彩斑斓的花在那怒放。
我们心中疑惑,问了不远处看上去像是一队旅行团的人,领队就解释说这地方本来是沙漠,降水很少,但是每隔七年气候会有大变化,在一段时间内会有连续降雨,这时候沙漠深处土壤里的种子们就会发芽,开出一片片的花,“不过这次情况挺反常的。”领队笑着说,“明明去年刚开过一次,上个月居然又降了几次雨,这不,花又开了。”
我们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和他们告别,沙海茫茫,想找侠客他们的坟墓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尤其现在又凭空多出这些花。我和蓝猫跟着GPS在花丛里一片片的看,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找到了两个人的坟墓。
坟墓上插着用木头做的简易十字架,下面摆着一块平整的白色岩石,石头上写着侠客和库哔的名字,我一看这狂放的字体,就知道肯定是芬克斯的手笔。
“你要看看他么。”蓝猫站在我旁边,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应该是问我要不要刨坟。
我摇摇头,说算了,男人也是好面子的,估计侠客也不希望我看到他又黑又丑的样子,还是让回忆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