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姐姐来教教你呀~”我眯着眼睛笑的更欢了。
蓝猫当然知道我在开玩笑,可神情突然有些落寞,“听说你小时候明明是个自闭,现在怎么长成这样。”
“放飞自我。”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估计是老太婆多嘴跟他说的。实话说我不太喜欢想起小时候的事,而且我脑子不太好,对于过去的记忆很多地方都相当模糊,我收回手走向浴室,准备泡个澡让自己清醒清醒。
放了水之后我随手扔进一个泡泡球,泡泡球一遇水马上化开,冒出带金粉的蓝色,整个浴缸仿佛就是片波光粼粼的海,我躺在里面,闻着香味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并不算是一个恋旧的人。
但蓝猫刚才和我说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让我有些敏感,我原本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并走到现在这种地步的?实话说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人受过一段伤,本能的就会选择将它遗忘,我大概是伤的太多,早已经将过去全部遗忘了。
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我不在乎未来,可是像这样记不起来过去的一些事,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失落,而且让我感到更为恐慌的是,我好像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侠客相遇的?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水很温暖可这时我偏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记忆呢?我还是「我」吗?作为「白蘭」的我还是现在顶着「白覚」这张脸的人么?
我捧起浴缸中的水洗了一把脸,水波散尽,倒影中一个惨白着脸的女人空洞的看着水面。
这是我么?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在心中提醒自己,如果我的记忆继续这样缺失,那过一阵我会不会连侠客都记不住了?如果我记不住他,那谁还能救他?
等等,侠客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再等我救他?他会不会……
我越想越害怕,到最后再也坐不住了,「呼啦」一声从浴缸中站起来,披上浴巾就跑去找我的包。我起的太急,身上水都没擦,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
这个反应把外面玩游戏的蓝猫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睛有一秒钟的愣神,疑惑不解的看着我道,“白蘭,你梦游了?”
我没有理他。翻出我的包,从里面的小包中抽出一张明信片——「寄给死者的明信片」,我必须要确定侠客是不是还在等我,我要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用念写给侠客道:小混蛋你在不在?字写的很丑,因为写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
一秒钟,一分钟,十分钟……我并没有得到回音。
我不肯放弃,眼睛紧盯着明信片仿佛进入到僧人「入定」的状态,任凭脸上头发上身上的水就这么滴下。
蓝猫默默的走了过来,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有些看不过去,默默帮我擦了擦头发,半晌实在忍不住了提醒我,“比赛时间快到了。”
我不想关心,侠客不在了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但余光也隐约瞥见外面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了一片粉红,我收回目光盯着那张卡片,可惜明信片仍旧没得到任何回信。
我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歪歪扭扭的又写了两个字:侠客。
又过了十分钟,白色卡片纸上终于慢慢显出一行黑色的字:怎么了白蘭?
他还活着!他还记得我!
刹那间我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在那哭,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它终于把我的泪腺还给我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忘了你。我嘴里不停的念叨,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
直到现在站在赛场上,我的精神仍旧是恍惚的。我脑海中只反复回想着和侠客的对话。
刚才他说让我忘了他。
忘,怎么能忘得掉?我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问他怎么回的那么慢。侠客说他刚才睡着了。
人死了,存在的就是灵魂。但谁都知道,灵魂是不需要睡觉的,侠客感觉到困,这本就是不正常的状态。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着了,醒来之后看到面前有一张明信片,他知道是我找他。侠客一直在强调让我忘了他,他说自从和我第一次对话之后,他就开始会睡觉,虽然说他在那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但侠客知道,他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睡觉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想,灵魂应该是靠着人的执念存在的,执念越强,灵魂存在的可能就越大。你不想忘我,可人抵不过时间,白蘭。时间流逝,你对我的记忆肯定会越淡,我睡得就会越多。我本活在你的执念里,你把我忘了,我就会彻底沉睡,转生渡冥河。”
渡冥河,意味着和之前的自己彻底了断,至此以后,皆为过往。
想起这三个字,我的心中一阵酸楚,竟觉得想哭。可现在我在这赛场上站着呢,我当然不能哭。
我捂住眼睛,觉得现在的灯光和目光太过刺眼。渡冥河,渡冥河,渡冥河……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这三个字。
渡冥河。
……
渡冥河,渡tm个腿儿!
我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辈子的事还没弄明白呢,想什么下辈子!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消失,我绝对不会让侠客「死」。
我咬着牙紧握拳头,指甲欠进肉里也感觉不出疼,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