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常高校的校舍内。
“哎,你们说,那家伙大着胆子喊我们来干什么?”
“你慌什么?!我们几个人呢,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对我们怎么样?”
“你们俩吵什么?”另一人倚着墙,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屏幕荧蓝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可怖。
“喂,别玩了,你这样黑漆漆地玩手机很吓人啊!”
“闭嘴,别吵!我快到最后一关了!”
“好冷啊,早知道刚刚出门就不穿裙子了。”
咔嚓。
空荡荡的屋子里多出了细微的响动。
“那个……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一个男声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你们,别疑神疑鬼的,这么多人在,能有什么问题?!”
“还是去看一眼吧?”女声微微的有些发颤。
“行行行,你们谁想去自己去!我先过了这关再说!”
几人在黑暗中模糊地对视了片刻,一齐走向了门口。
门开了。
风呼呼地吹着,飘进了一片夏叶。
翠色的,像是某人注视着什么的眼睛。
“什么啊?这么看根本什么都没有。”站在门前的人嘟囔着走了回去,将地面上的叶子踩在了脚下。
呼啦一声,门被风带上了。
“等、等一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我们再看看?”这人说着,鼓起勇气转了转门把,“外面看一下可能比较……这、这怎么回事?!门打不开了!!”
“哈?你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旧楼的门年久上锈,可能打不开不是常识吗?”
少年不屑地嗤笑一声,存好进度,收起手机走过去,一脚踹向了大门。
没有反应。
别说被踹开了,大门连被重击时应当发出的声音都不存在。
几人立时意识到某个可怕的事实。
“怎、怎么回事?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啊!”
那些重叠在一起的求救声夹杂着哭喊,然而,陈旧的校舍只是静静地立于黑夜里,空无人声。
……
翌日傍晚,神奈川警署,不大的接待室内挤满了急得焦头烂额的男女。
在各自的孩子们全部数个小时不见踪影、众人齐聚一堂之后,这些父母们才迟钝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孩子们调皮捣蛋、贪玩晚归这样简单的事件。
但要让他们主动承认自己的疏忽,也不是一件易事,毕竟……往常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也没有发生什么问题。这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错?
一时间,相互推卸责任的声音此起彼伏,被吵得头疼欲裂的真田弦右卫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接待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早些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报案?!你们知道超过安全时间会对孩子们的生存率有多大影响吗?!”他皱着眉,鬓边的发丝有些泛白,神态与其说是质问这些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倒不如说只是想让他们闭上那张暂时说不出来有用信息的嘴。
“……那也没多久……谁知道那浑小子是不是跑到了哪个网吧里包夜玩通宵了?”
“是啊。”
“而且我们在外地工作,哪有时间天天看孩子是不是在家?他只要好好去上学不就行了吗?”
“我家孩子说要去朋友家里住几天,我总不能不准她去吧?以前也没发生什么啊。”
父母们一句接着一句,真田弦右卫门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这样的情况从他当警察以来,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见得多并不意味着适应良好。
「这些人,真的知道应该怎么做父母吗?」
「不,恐怕他们不知道,否则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理论孩子失踪究竟是谁的错了」
「为什么总会有人有着这样错误的想法?所谓孩子,是在将他带到这个世上起,就应当好好担负起的生命啊」
「并不是给了他一口饭,买了新衣服,供其上学,在他们头脑迷茫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的时候,行使父母的权力严加训斥管教就够了。在密布着看不见的危险的夜晚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该做的事不要做,这种话——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告诉他们呢?!」
“那个……”接待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年轻的棕发女性喘着粗气,抬起头来,额前渗着细汗,五官大概能看出一点亚欧混血的痕迹。
“抱歉,我来迟了。请问——找到我妹妹了吗?”
……
“从监控上能够看到孩子们全程没有与其他人产生接触,说明他们至少到视频此时显示的时间为止是自主行动,而非绑架或是其他突发事故造成的失踪。”
“而这些孩子们路线的终点,最后全部汇在了同一处,也就是——海常高校的老图书馆。”
真田弦右卫门总结到这里,按下了监控视频的暂停键,拿出记号笔,在白板上贴出来的海常高校建筑一览图上将位置圈了出来。
“可、可他们那么晚了全都去老图书馆做什么?监控呢?那附近有监控吗?”
“有。虽然是老建筑了,除了平常借书以外基本没什么人走动,比不上新建筑的配备,但在内外都安有一个广角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