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也有些好奇，将柴禾往边上让一让，问了：“阿婶，怎的了？”
被她叫住的妇人脚下一顿，脸色就很奇怪了：“阿蛮啊，你回头可得劝劝织女，这牛郎发达了，他们好歹有两个孩子在，可不兴再耍脾气的！”
发达？
牛郎发达了？
刁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事关织女，她也是要跟去看看的。
当下就把柴禾一扔，拉着杨戬的手就跟了上去。
刚到村口没多远，就见牛郎跟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后，笑得得意又张扬：“叔叔您慢些，您先跟我回家，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了吧？回头我叫您侄媳妇弄一些好的给您尝尝。”
说完，看到牛大哥扛着锄头过来，他板起脸训斥道：“大哥，咱家外出多年的叔叔回来了，你怎的也不知道打扮得利索一些？”
又笑看着这位被称为牛二叔的人物：“叔叔您不知道，我两个孩儿聪慧的很，现如今就在村学里读书呢！对了！”
他一拍脑门看着牛大哥，提醒道：“大哥你过来，咱叔叔有钱！叔叔知道你没个孩子，说要出钱给你纳妾生孩子呢！咱牛家也是要开枝散叶的，大嫂会懂的。”
一听这话，别说刁蛮气冲颅顶了，就是杨戬都有点听不下去。
哐当——
牛大哥惊呆了手里的锄头，磕磕巴巴的：“不，不是，我不纳妾！”
牛郎就过来拉他，神色中隐有几分不悦：“大哥你不总是羡慕我家两个孩子？以前咱是没条件，现在有了，你难道不想要亲生的孩子？”
“我想，可是……”看到人群中默默流泪的妻子，牛大哥甩了他的手：“老二你不能没良心！”
“你大嫂当初对你多好呢！我是你亲哥哥都没给你把屎把尿，你大嫂这些都给你做过，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他跑过去，拉着妻子的手：“走，我们回家，我要吃大鹅。”
牛大嫂抹抹脸上的泪，谁都不看，跟着他的劲往回走：“嗯，织女那里还有酒，我去讨些来给你下酒。”
人这一走，牛郎就尴尬了。
“我，我就是好心，我想让大哥有孩子……”看着众人，他支支吾吾的解释。
说是这么说，庄户人家也是看重男嗣的，别的不说，就是这地头为了庄稼的一口水都能干仗，这时候顶用的不都是男人？
可大家伙儿的也都是娘生的，也有姐姐妹妹，实话实说，谁家要是遇到这事儿，不都得心寒？
尤其是牛家村上了年纪的都知道，这牛郎七岁以前可都是他大嫂伺候的，真就村里的老娘们，也都做不到给六七岁的儿子把屎把尿啊！
又不是瘫痪在床不能动！
因而这么一对比，众人不免心寒，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人瞬间就散了。
说到底还是——心坏了！
刁蛮冷哼一声，被杨戬趁机牵了手都没反应过来，气咻咻的回去拖柴禾。
牛郎在后头喊道：“妹妹你别误会，我有孩子，我不会对不起你姐姐的！”
他可是要做神仙的人，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没听说神仙的女婿敢纳妾的。
刁蛮自然懒得理会这种小人，本来还看不顺眼牛大哥的她，这会子觉得这人也还能凑合。
便是现代，这两口子没孩子……当然，这也不知道是夫妻哪个有问题，但大多数都是离婚收场，牛大哥的所作所为在古代可能不被人理解，但是看牛大嫂这么高兴和满足，刁蛮觉得回头家里要是烧肉了，怎么也得送一碗过去。
牛大嫂是个好人，对两个孩子也很贴心，咱不看僧面看佛面。
俩人到家的时候，正巧遇到牛大嫂来讨酒。
刁蛮心里有些忐忑，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说，这毕竟是人家的伤疤。
倒是牛大嫂，见到织女疑惑的神色，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笑了：“你大哥心里也闷，可我们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也是舍不得的，再有今儿……我就觉得吧，人都是有缺点的，这辈子碰到这么个人，我知足！”
甭管是两口子谁的问题，她都无所谓，这么些年都过来了。
按照现在的想法，不能生那都是女人的问题，可成婚十几年都不能生，男人还没二心，那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男人的问题了，所以这压力也不是牛大嫂一个人在背。
织女一听，脸瞬间就红了：“对不住大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
牛大嫂摆摆手：“你们都不在一块儿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边妯娌俩依旧好声好气的，刁蛮二人轻手轻脚去了灶屋。
杨戬神色有些纠结，好半天才开口：“阿蛮，你放心，你以后要是不能生，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刁蛮：“？？？？”
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