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何事。”
“你要小心一点。”季宓宁凑进他耳边道:“虽然你家小丫鬟都想让我给你生个小公子的,但说实话,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所以你须得注意。”
“......”
赵容疾的耳根瞬间红透了半边天。
她盯着对方别扭的脸色看了会儿,忽然大笑道:“好了不跟你玩了!你怎么这么闷。”
季宓宁从他腿上站起身:“我回去睡觉啦,不抢你的床了。”
赵容疾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冷声怒道:“你觉得自己很有趣是不是?”
季宓宁点点头:“那当然,我可太有趣了!”
“这样的玩笑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呀,你刚才不是也点头了吗?”
不过想来赵容疾才为自己受了伤,季宓宁也无意真的激怒他,便认真问道:“其实也不算玩笑,你要是想让我留下陪你,我是真的不介意和你睡在一起,毕竟你救了我小命,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他起身靠近:“我救你一命,你就真的愿意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不至于,但如果你刚才再点一次头,我或许就真的答应了。”
语罢,她伸手抓起桌上茶杯中的两颗合欢丸,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赵容疾瞳孔地震,立即伸手去抢,生生将那东西从季宓宁嘴里抠了出来,随手甩在了地上。
“你有完没完!”
“没完!”季宓宁抱怨道:“你这个人好别扭!明明是你方才让我吃的,我现在真照做了,你却又不肯了?”
他说不过也玩不过,难免在这方面吃哑巴亏,赵容疾不愿再同她纠结此事,难掩疲惫地叹了口气,随手指向床榻,冲季宓宁道:“闭上嘴,去睡觉。”
“你让我留下?”
“......”
“好的我这就去!”
季宓宁灵敏地踢飞鞋子跳进榻内,见赵容疾从柜中拿出一只枕头扔给她,便接下摆好,直挺挺倒在了被子上。
赵容疾走到榻边吹灯坐下,僵直的背影纠结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躺在了她身边。
“你的床真舒服,而且好宽敞。”她诚恳道。
赵容疾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中辨不清情绪,但季宓宁大概猜到自己被剜了一眼,于是便再次胡言乱语道:“宽敞点挺好的,到时候咱们两个有了孩子,也可以把小朋友抱来一起睡。”
“......”
对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赵容疾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因为今日受了岳鸿蒙的气,所以铁了心要拿我消遣?”
季宓宁钻进被子里,大方笑道:“大概是有一点,不过......”
赵容疾道:“不过什么?”
“不过既然他姐姐那么喜欢你,我这样算不算夺人所爱?”
“无稽之谈。”赵容疾道:“我们二人并无交集。”
“没有交集人家会叫你姐夫?”
赵容疾反问:“那你我二人有交集吗?”
“你和我?”季宓宁沉思:“说有也有,但肯定不如你和那位岳小姐的交情深厚呗。”
赵容疾点头了然道:“这么说来,你我二人一样没有交集,你方才却求我娶你,岂不是更加离谱?”
季宓宁无语道:“我那叫求你吗?我那叫等价交换!”
“感情之事是能拿来交换的吗?”
“当然能了!”她坐起身辩白道:“你仔细琢磨一下嫁娶这些破事,难道不是一直都被当作买卖吗?”
赵容疾阴阳怪气道:“谅在下尚未看出。”
季宓宁:“你们男人出礼金彩聘,换女人给家族繁衍子嗣,不对吗?”
他哑声驳道:“夫妻二人互相扶持,难道只是单纯的交换?”
“你少来这套,我可没见过几个男人会真正扶持自己夫人的。”季宓宁接着问道:“你要同我圆房,是不是就该娶我?你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我也得从你那里拿来一样名分,这很过分吗?”
她多少有点诡辩的意思,但所言又的确有理,赵容疾冷哼一声轻阖双眼,并没有选择继续这场谈话。
可谁知穷凶极恶的季宓宁却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恶狠狠道:“你装什么睡!给我讲故事!”
“你几岁了还要听故事!给你讲个杀人故事怎么样?”
“你讲啊,你敢讲我就敢听,小瞧谁呢?”
赵容疾被她气得脑袋里嗡嗡直叫,再次义正言辞的警告了她一番。可季宓宁依然毫不在意,反倒无厘头打岔道:“对了,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
“既然那副画像挂在你家祠堂里那么多年,是不是你爷爷和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们全都跪过我?”
“......”
赵容疾终于忍无可忍:“那是你吗?别忘了几个时辰前你还说自己与画像无关,现在又改口了?”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们小题大做,没想到这画竟然真的与我如出一辙。”
季宓宁枕在他胸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懵懵懂懂道:“所以你也从小就拜过我是不是?”
“......”
他平躺着不敢移动,季宓宁趴在他身上半天没动静,叭叭个不停的小嘴也跟贴了封条似的难得宁静。赵容疾悄然挪动了一下身体,将她的脑袋轻放在了一旁的软枕上。
可下一秒,季宓宁又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实在精力旺盛,仿佛一刻都停不下来。赵容疾心下顿觉不妙,怕她装睡戏弄自己,便迅速撤回双手,别扭的翻了个身。
可她看上去又好像确实没醒。
季宓宁迷瞪着捉住他的左臂,将其强行从薄被下抽了出来,抬头往上一枕,让他环抱住自己,随即左手也环上他的腰,这才满意的睡了过去。
任赵容疾与黑夜大眼瞪小眼,整夜无眠。